家乡梁溪不能待,异地他乡,她一个略有家资还算有几分姿色偏偏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子,想安身立命太难了。就像今天一样,一不小心就落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这回是她运气好,可下一回未必有这份运气。
寥寥几语,倒叫人唏嘘。
片刻后,崔婶拿着东西回来了,是一只陆衍送给楚玉簪娘的翡翠玉镯,不过现在已经碎成两段,上好的玻璃种,若是完整价值不菲,但是再贵它也就是个贵一点的普通镯子而已,并无特殊之处。差不多的玉镯,陆夷光首饰盒里能找十只八只出来。
只拿着这么一个玉镯找上门,怪不得族人不以为然了。
陆夷光,“……没有我二叔留下的书画这类的东西吗?”
崔婶瞪大眼,面皮涨红了,“这个不行吗?陆衍他送给我家姑娘的,他肯定认的。”
陆夷光发现崔婶提起二叔时,都是直呼其名,并且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劲。
相较于崔婶的激动,楚玉簪颇为平静,“原本有些书信字画,不过都被我娘一把火烧了。”
陆夷光心道,看来对二叔怨念不小,她越发好奇起来。
陆夷光压下自己的好奇之心,“我会给长辈书信一封说明情况。”二叔那点事她不清楚,爹娘或许知道点。
楚玉簪屈膝一福,“公子大恩,玉簪铭记于心。”
陆夷光摆摆手,“你们回去收拾下,先搬去我们那吧。”真真假假,到时候父母自然会和二叔确认。如果是真的,毕竟是陆家的骨血,假的话,就看看她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崔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楚玉簪的神情却有些迷茫怔忪。
一行人离开厢房,陆夷光一抬头就看见长佑站在隔壁厢房门口,讶异地抬了抬眉毛。
长佑笑着指了指厢房的门,“靖宁郡王在里头。”他们想走的时候,正好遇见小二送东西进去,小侯爷见是郡王爷,便进去打个招呼,哪想居然还吃上了。
这都知道了,也没有过而不入的理,陆见游和陆夷光敲门入内。
靖宁郡王依旧神色冷漠,就跟那山顶上的寒雪似的,美则美矣,少了些烟火气。倒是他旁边的青年文士,俊秀文雅,如同冬日里的阳光,观之可亲。
在边上的符骥,拉低了整个档次,陆夷光很有一种把人扯开的冲动。
青年文士抱了抱拳徐徐开口,“县主好鞭法,巾帼不让须眉。”
陆夷光自谦一笑,“好说好说。”她拳脚功夫一般,鞭法可是得名师指点过的。
寒暄两句,尽了礼数的陆夷光和陆见游便告退。
符骥跟着一块离开。
符骥斜着眼睛睨着陆夷光,“我说你能不能矜持点,盯着王爷不放。”
陆夷光斜回去,理直气壮,“什么叫盯着不放,我就是多看了几眼而已。”
“你干嘛要多看。”
陆夷光认真地盯着符骥的眼睛。
符骥呆了呆,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你,你干嘛?”
“看了丑八怪,当然要看美人洗洗眼睛。”陆夷光说地理所当然。
符骥站在原地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追上去,“你看着我说这话什么意思?”
走到楼梯口陆夷光回头,正对上缓缓关上的房门,靖宁郡王半张脸隐在门后,衬得极淡的薄唇都有了弧度。
陆夷光没来由的心里一虚,应该听不见吧,赶紧乖巧一笑,等门合上了,瞬息之间换成似笑非笑,“你猜!”
第19章
“县主、三少爷。”南丰山庄的门房殷切地迎上来。
后面马车里准备下来的楚玉簪动作一滞,刚刚下了地的崔婶一愣,愕然望着前头的陆夷光和陆见游,崔婶再是孤陋寡闻也知道县主是女子封号。视线一个来回,落在身量娇小五官更精致的陆夷光身上。
“县主!?”楚玉簪瞠目结舌,嗓音粘滞。
陆夷光刷得一声打开扇子转过身来,沾沾自喜,“看不出来吧,我是不是扮的特别像,我这妆可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化好的。”又好为人师地指导楚玉簪,“扮男装可不是仅仅换件衣服就成的事,得把五官线条调整的硬朗立体一些,还有走路的姿势也要改,最重要的是嗓音,其实声音我学的不太像,不过还好我本来就不是很软的那种腔调,不注意也听不出来。”
楚玉簪脸上不知是惊是讶是悲是喜,表情甚是滑稽。
陆夷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打击到人家了,谁还没个第一次,遂善解人意地改口,“你主要的原因是长得好看,所以装得不像。”
陆见游侧目,灰头土脸的,你知道好看。
两人目光在空中撞了下,陆夷光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她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陆见游将信将疑。
楚玉簪捏了捏手心,垂首笑了笑,似是羞涩。
“黄芪,你先带楚姑娘下去沐浴。”陆夷光吩咐,又对楚玉簪道,“这一天也累了,你好生歇着。”
楚玉簪再次朝着陆夷光和陆见游福了福,崔婶感激涕零地躬身,目送陆夷光和陆见游走远了,才随着黄芪离开,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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