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知道,这等心狠手辣的女子,王爷自然是不敢娶进来威胁陛下皇后以及各位王爷公主的安全,我们陆家亦然,所以我们不得不将她诉诸律法 。
其实阿萝也知道,外头少数人觉得我们家不近人情,毕竟订过亲相识一场,何以这般绝情,让夏家家法处置便是,至少留一份体面。
乍听之下觉得这些人重情仁德,细想却是自私自利,更是其心可诛。在他们眼里杀人这种大罪都该用家法处理,国法只是摆设。按他们的想法,家法应该凌驾于国法之上,可张家有张家的家法,李家有李家的家法,那以谁家为基准,岂不是乱了套。若人人眼中只有家法没有国法,后果不堪设想。唯有人人以国法为准,敬畏国法,才能天下太平。”
陆夷光有点儿想喝水。
福王想打人,他恶狠狠地盯着陆夷光,死丫头通篇没一个字指名道姓,可字字句句都在骂他。
陆夷光瑟缩了下,霎时湿了眼眶,眼泪降落不落,满脸惹人怜爱的怯弱。
“阿萝所言甚是,”朗笑声传来,“以家法代国法,践踏了朝廷尊严。你小小年纪,难为你看得通透。”
身穿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的皇帝不紧不慢走来,一身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威仪绝不会叫人以为他个道士。
福王脸皮狠狠一抽,白了又红。陆家老的青的小的,巧言令色,没一个好东西。
第35章
眼中含泪的陆夷光闻言, 面露欢欣鼓舞之色, 有点儿骄傲又有点儿害羞的说道,“陛下, 其实这些话都是我从阿爹和大哥那听来的, 陛下也知道我就会吃喝玩乐, 哪里能说出这么多道理来。”
皇帝一乐,吃喝玩乐说得可真理直气壮,“你父兄深明大义,心存社稷, 是国之栋梁, 他们将你教的也很好。”颇有些嫌弃的看了福王一眼。
被嫌弃的福王悲愤,“……”就算觉得他没被教好, 那也是教的那个人有问题。再说了哪里教得好了, 牙尖嘴利, 目无尊长, 持宠而娇。
皇帝淡淡扫一眼怒瞪着眼的福王, “福王, 你说呢?”
一听皇帝叫它福王, 福王就知道父皇不悦, 更来气,“儿臣之见与父皇相同, 家法岂可越过国法。”话虽如此, 神态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憋屈, 为皇帝维护陆氏兄妹下他的脸面。
皇帝点了点头, 看向陆见深和陆夷光,“朕知道外头有些不利于你们家的流言蜚语,不必在意,流言止于智者。陆氏忠义,朕都看在眼里。”
陆夷光脸上绽放出不加掩饰的欢喜和感激。其实外面的蜚短流长已经差不多平息,只剩下一些跳梁小丑在蹦跶,掀不起风浪就是膈应人。现在有了皇帝这番话,那些人再也不敢蹦跶,不然就是愚蠢自私,目无朝廷,心无社稷,跟皇帝唱反调。
陆见深一揖,“陛下,微臣一家只是做了为人臣子的本份。”
皇帝笑,“若人人都做好本份,朕可就高枕无忧了。”
福王脸上又难看了一分。
皇帝懒得看他任何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的脸,这儿子有腿疾,皇帝固然怜惜,只仗着腿疾就觉得所有人都欠了他,无理取闹,日磨一日,再多怜惜也淡了。
被打发走的福王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看见谁视线都淬了毒似的,吓得沿途的宫人低头避走。
迎面而来的太子皱了皱眉头,福王这又是哪里受了刺激,对于这个兄长,太子也头疼。福王是兄长还有腿疾,太子势必要尊敬,以彰仁德,只福王对太子怨气冲天。
在福王看来,若非他当年摔断了腿,这太子之位怎么会落到别人头上,便是后位也合该是他母妃的。
方皇后和太子那是捡了他们母子的漏才有今天,福王能看得惯太子才怪了,只差没在背后扎小人了。
福王敷衍地向太子行了一礼。
太子见怪不怪,私下福王就是这德行,太子也不跟他计较,传出去也是他的名声。
太子端着和善的笑容,“二哥向父皇请过安了,父皇可有在忙?”
想起在园子里吃的闷亏,福王语气不甚耐烦,“父皇在园子里散步 。”
见状,太子想福王可能是在皇帝那吃了憋,心里乐,面上不露分毫,“那我们这就过去了。”
太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在路上遇见了靖宁郡王,兄弟俩便结伴而行。
“七弟体弱,不好好在家养着,怎么也跑西苑来了。”福王不阴不阳地看着靖宁郡王,这病痨鬼倒是生的好,果真是随了他那个不要脸的娘。
太子皱了皱眉头。
靖宁郡王半垂着眼帘,“奉父皇传召而来。”
“父皇传你作甚?”福王脱口而出,他来西苑是不请自来,就是为了在皇帝面前露露脸,叫皇帝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有赏赐千万别忘了他。他一个不掌权的皇子若是没了皇帝的垂青还怎么嚣张。
靖宁郡王声音淡淡的,“我不知。”
“不知还是不肯说。”福王眯了眯眼,父皇向来对老七爱搭不理,难道老七也要翻身了。
靖宁郡王,“二哥想知道随我一起去见父皇便是。”
福王被噎住了,要是能一起去他还在这里问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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