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还有一些些窒闷感,压着胸臆,梗塞难吐,未随伤愈而消失?
“霉神天尊叔叔,你快点嘛!”破财小步伐很急躁,在地板上啪哒啪哒跺着,另一道跫音,倒显悠困甚至是故意要走那么慢。
“欲速则不达,汤药快酒了,你这虽娘的毛躁性子,何时才能改改?慢一点病人又跑不掉。”霉神惯常的噙笑口吻,如此说道的同时,一大一小,后头跟着霉神家的寡言爱徒,手里还拿了包瓜子,三条身影,跨过门槛,进入层内。
霉神一见她就笑:“这世间,险些少了一尊喜神作威作福,对凡人可不是好事。”顺势将汤药递到她面前。
劣神榜能占上一位,却又是凡世间最得民心爱戴的神祇,仅仅喜神而已。
天地间,可以无瘟无霉无穷,一旦无喜,则影响甚钜,她就是一个如此奇特的存在。
开喜坐直身,接过药碗就口,饮了一小口,她整张脸皱成扁包子,埋怨道,“我每次都觉得,你开的药特别苦特别难喝……”
破财闻言,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耶!”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人这么想。
“你们的错觉。”霉神长指一推,药碗重抵她唇心,指腹再微微轻佻,药汤往她嘴里咕噜倾灌。
对付喝药很啰嗦的家伙,这招最有效。
开喜喝完,垮着脸讨梅饼吃,要压下满嘴苦药味。
“都几岁人了,还敢讨糖吃?”霉神动手将梅饼拆两块,正好方便一口塞,开喜张大嘴等喂,他却是把梅饼塞往破财嘴中,另一半肥水不落外人田,赏给爱徒。
开喜重哼。呿,这种深谙她底细的老友,就是讨人厌,永远不会被她稚嫩外貌诓了!
“我是怎么回到这儿来的?明明千方百让想从魔境逃出来,总是失败,结果睡一觉来,人就在上界了?”开喜一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身陷梦中梦,但掐自己大腿,超级痛,是梦也早醒了。
“狩夜把我们送出来的。”破财最有资格回答,抢着说。
他是在场唯一全程目击者,虽然当时小身板瘫瘫软软,意识浑浑噩噩,该听见的动静,他还是全部听完才昏过去呢!
“他说魔族没法子救你,得送你回来,由神族来救。”破财努力挤了挤回忆:“他还跟狩夜说,确认你没有丧命之虞,才准狩夜回去。”
破财口中的“他”是谁,开喜一听便懂,这么与狩夜说话,除了忧歌,还能有谁?
“……不是不在我的死活吗?矫情说那些干嘛,骗骗小孩子吗?!”开喜翻白眼嘀咕,可惜她是老孩子,没这么好糊弄,哼。
“可是我看他的模样,不像不在乎呀。”破财小手臂攀挂床沿,嘴里含着半块梅饼,以嫩红舌尖嬉弄,右颊鼓胀胀的,甚是可爱。
甚是可爱的破财口齿不清,续道:“狩夜扛着我去救你时,魔境在下瀑布耶,我们一般看过雨是哗啦啦下,那里的雨是用灌的,若想打伞去雨里走走晃晃,说不定还会被雨给冲走,要不是狩夜拿披风裹住我,我也赶不不过去。”
舌尖又顶了顶口中梅饼,梅饼生津止渴,破财咽咽一嘴口水,如同当日他被带进寝宫,看见忧歌神情时,他也是这样咕噜地吞口水。
“—进到房里,喜姨你浑身是血,剩不到半口气,魔主只问了我你能不能救!,表情却更像是……
我若回答了不能,他就让我也没救了。”
开喜揉揉他金发,表以安慰,可怜的孩子,当时吓坏了吧。
世人将头发称之三千烦恼丝,她梳弄着别人的烦恼丝,却觉得自己的烦恼丝,何止三千……
忧歌若真的不在,必派出魔境最强魔将,送她回来,还要狩夜确认她无恙,才许折返?
他做的这些事,看似不大,往深处去想,却很难忽略无视,藏于其中,显而易见的珍视。
想起吃“美仙”干醋的他,嗔怒的脸庞,仍是相当好看,她却觉得,又多出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想起仿佛冰冷尸身,叫唤不醒的他,那一刻,她确实怕过,怕他那样一睡永恒,再也不会张开美丽红眸。
想起了他许多许多,虽非件件皆欢喜,却件件深刻。
“狩夜呢?不是说确认我死不了,他才能回去?”她阻止脑海中的回忆翻腾,逼迫自己,把心思转移到旁人身上。
自己却没察觉,恁再怎么转移,她问了狩夜情况,也只是担心狩夜离开魔境太久,忧歌一人在魔境,万一遭敌人暗算,无人扞护如何是好。
“霉神天尊叔叔不让他进屋,他一直站在外头,一步也没走。”破财这几句话,听得出来对霉神颇有怨言,小眼神还悄悄瞟过去,偷瞪霉神一眼。
“放一只斗神族的老魔物进来?你知道他要捏死我们,有多容易吗?”霉神大方任小崽子瞪,反正他不痛不痒,与爱徒努力消灭瓜子中。
“问题是,他没想捏死我们呀!”破财替狩夜说话。
霉
神挑眉,一贯风凉神色:“小崽子开始会顶嘴了?我倒觉得,与其担心那只老魔物,你不如多费些精神,担心担心自己,你跑出去野了这么长时间,又随喜神胡搞瞎闹,你爹娘四处寻你,我瞧你爹的拳头都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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