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又有疑惑了,问道:“为什么魔就不能欢乐?喜悦?幸福?他们居住魔境,-无战事二无侵略三无天敌四无烦恼,日子应该过得舒心快活,我想不透为何拒喜于门外。”
三魔是个有做准备的,虽是现学现卖,倒也能给娃儿们上上一课,讲讲远古故事:
“他们是手下败将呀!本该独统天下,情势上确实也占尽好处,万物皆在脚下匍匐求饶,仙与妖于他们指掌中,弱如蝼蚁,一掐就死,哪知一夕遽变,天地断开,他们因重浊魔气直坠,落入地中之地,多少万年过去,都没能爬上来,便知道他们败得多惨,换成你,你甘不甘心?恨不恨?怒不怒?火不火?”
“魔友,你同个傻丫头说这么多干么,浪费唇舌,她想去魔境就让她去,迳道口又没设封印,谁都能去。”要去容易,能不能安然回来,才是本领。一魔颇有看好戏的坏心肠。
“是呀,人家志向如此伟大,说不定真能感动魔境哩。”二魔说来酸溜溜,也补上一抹劣笑。
“我这不是怕她像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糊里糊涂送掉小命吗……”面恶心善的三魔说道。
“劳这位魔兄担心了,我真的不要紧,我看起来弱小,实则还挺有本事。”喜神大言不惭,小姑娘模样却满口夸胜道强,有些不伦不类的违和,听在魔友耳里,除了逞强,也听不出其他意味。
“小妹子真敢讲,待会入了径道,你与你弟弟可别吓到尿出来啦。”其余两名魔友很不给面子,用词粗浅直率。
喜神哈哈笑出声,也不争辩,她被小瞧惯了,这等程度的奚落,杀伤力过小,不值一哂。
倒是破财,道行仍浅,藏不住心情,瘪瘪小嘴,不满地小声嘀咕:“我才不会吓到尿出来。”小孩子对这事很计较,他早过了尿裤子的年纪!
肉干吃了,闲话家常聊了,此行的正事,也该好好办办,再耗时间下去,一入夜,迳道里不知会生出什么变化。
径道透不进一丝光线,明明外头犹亮,道口内,只见一片黑,瞧不见更多底细。
一魔自告奋勇,身先士卒,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迈入,一声惨叫作结。
二魔急忙追上去察看,身影消失于黑暗中,换来第二声惨叫。
惨叫声短且急促,只闻一声,便没了动静,喜神与三魔交换了眼神。
“我先去!”三魔不失男儿血性,即便声音有一些些抖,仍坚持不该让小女娃率先涉险。
“还是我先吧。”喜神好歹神龄虚长人家很多很多,三魔在她面前,如同稚娃,怎好见嫩魔们一只一只抢在前头送死,倒颇有点为老不尊了。
破财紧紧跟在她身后,也是一脸豪气,小步伐迈得很勇敢。
“你何必同我这大男人相争——”三魔正欲开口反对,喜神已经将人往后方推挤,自己卡了个好位置,-脚踩入径道。
三魔只来得及伸手想阻她,偏偏仅捞到她肘际粉帛,便见她娇小身形由眼前消失。
哪里是消失?
一切都是错觉。
众人以为径道蜿蜒,-旦踏入,便得走上数个时辰,岂料所谓径道,根本不是“一条路”,而是深沉的无底洞,一脚跨进,就会直直失足下坠,教人毫无心理准备。
前两只魔的惨叫,正是如此。
喜神也没想到脚下踩空,笔直跌进无底洞。
只是她底蕴好,少了大惊小怪的慌张,倒是随她一块掉下来的破财,叫声凄惨,直到被她一掌捂嘴,才总算停止,瞪大一双漂亮金眸,往四周骨碌碌溜转。
“不就是个洞嘛,害我以为有何凶险。”喜神嘀咕,才说完,头顶上方,便传来三魔跌下洞的哀号声,回荡不休。
不过,这个洞未免太深了,喜神觉得下坠许久,还未能见底。
洞径四周镶嵌五彩晶矿,簇体尖锐,若被划伤,伤势绝不会太轻,加之下坠速度奇快,犹胜千刀万剐。
所幸,她与破财皆是小小一只,洞径之于两人,还算宽敞。
三魔下场可就不好了,体型壮硕魁梧,时不时被晶簇划伤叫痛。
她心底默默数了数身坠下的时刻,长到足以由仙界摔进凡尘,差不多该拈个腾空术,稳住身形,以免下一瞬间啪嗒摔成一摊肉泥。
纤指灵巧轻动,足下仙履生云,将她与破财托住,因下坠重速而纷纷飞乱的青丝及衣裙,总算稍稍归位,服贴听话。
但,也仅只一霎时。
脚下仙云突地破散,她再度往下摔。
这一回,因为没预料仙术竟会失灵,她破天荒也逸出一声狼狈惊呼。
怎么回事?!
她立刻再施术,却怎样都召不来一缕烟丝。
是魔境的重浊,让她仙力受限,毫无用武之地?
这般沉、这般重、这般教人四肢犹如遭缚,千万斤一般的霸道压力一一这就是天地断开之际,将魔族囚留于此、挣逃不出的重浊之力?!
竟让人无法飞腾……不,这是一种吞噬,一种世间万物皆无力相抗的力量。
陨坠速度变快,天旋地转,身躯在坠跌之中,穿出洞径,撞进一层结界。
肌肤与无形结界摩擦挤压,渐生一股熊熊燃烧的疼痛感,似要遭受火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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