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娶媳妇儿呀?还进门哩。”开喜哈哈笑:“不过,你想娶媳妇儿还早还早,我看你大概得长到一千岁,才勉勉强强像个大人吧,寻常二百五十岁的神崽,起码要有这么高。”
她比划了个高度,约莫凡间十来岁少年的身长,而破财距离那高度……嗯,相当遥远。
“我以后会长很高的,比我爹还高。”破财不服气。
年年坐在课堂第二排,是他神生最大耻辱之三十二!
(对,前头还有三十一项)
“只长高不长脑也不太好呀。”逗弄崽子,已成为她辛苦寻卵途中的调剂。
“臭喜姨——”小短腿踢不到,更生气了。
一大一小打了一阵,全忘了方才吵着要看狩夜真身,狩夜自然乐于不提醒,继续搜寻最后两只金乌骨尸下落。
天南地北聊一轮,话题又回到狩夜身上。
“你击倒第六只骨尸的那一招,好威风!”破财仿效先前狩夜的舞枪动作,虽然只是潦草挥挥,却已抓住八成精髓。
没想到他光是瞧过一遍,能有此悟性,狩夜颇是诧异。
“巨枪是怎样又倒转回来,像蛇一般麻利?金乌骨尸根本措手不及。”
“以术力缠绕兵器,便不难做到。”狩夜手把手教了他一次,如何化术力为千丝万缕,与随身兵器合二为一,即使兵器脱手,收回来的速度及方向,依然能操控自如。
“是这样吗?”破财拿起怀里藏着的一块干粮,充当暗器,抛丢出去,又咻地收回来。
这与用法术把物品招回掌心的感觉,不大一样。
法术只能单纯让兵器返回手里,而狩夜这一招,每动一根不同的手指,兵器挪动的方向便有所不同,食指用力一些,兵器挪的角度就大一点,小拇指撇撇,兵器还能原地打圈圈,好有趣!
“差不多,你指节的力道要再练练,并不是光使劲就好。”
开喜瞧了忍俊不住,暖昧笑了。
破财还妄想收人家当徒儿呢,现在可是徒儿教师尊招式呐,丢不丢脸。
眼看两人的互动,她不由得默想,忧歌每一世的孩童时期,狩夜亦是耐着性子教导他吧,叔侄俩练起武不知是不是也是这副光景?
小时候的忧歌,长得什么模样?顽不顽皮?听不听话?会不会像破财这样,让人时而想拧脸、时而又想把他抱满怀……
要是他带着每一世的记忆,那就不怎么好玩了,嫩生生的崽子模样,却摆个了老魔物的魂魄……
啧,好讨厌,居然有点想见他。
好吧,不是“有点”,是很想。
“我看到金乌尸骨了。”破财倏然扯喉大喊,中断开喜的思忖,喊完后,却突兀地补了长长的“咦——”字良久、良久。
随破财短指方向望去,连开喜也忍不住接着“咦——”下去。
下方,确实是金乌尸骨无误。
第八只加第九只,一块躺在裂沟一隅,翅骨及颈骨交叠。
一则喜,一则忧。
喜的是,两只同时发现,省下寻找的工夫,寻卵之行能提早结束。
忧的是,光是单独面对一只金乌骨尸便已是耗时费劲,两只一起上,未免太刁难人……
开喜与破财心生同情,一同望向狩夜,传达无语心声:辛苦你了。
狩夜倒一脸淡定,未见波澜,巨枪已然入手,果然是个认命的好汉子、好队友。
开喜目光专注,在两具尸骨间搜索,找寻成形卵的下落。
但骨尸被大量海中菌物覆盖,部分没入海砂,阻碍视野,否则她觉得抢了成形卵就跑,不失为上上之策。
“全都留心点。”狩夜沉声道。
话虽如此,往往还是会被突发情况吓了一大跳,例如,第七只骨尸里猛窜出来的海妖招呼都不打,直接偷袭,大把毒针天女散花般投来,若非狩夜挡在最前头,他们早给扎成针包。
狩夜一马当先,往金乌骨尸游近,很怪异的,两具金乌骨尸竟无动静,一改先前那几只凶悬,刚一觉神息近,立马尸变。
这两具金乌骨尸,太安静,安静得过头。
“话本子绝不会这样演,哪有此等好运气,最后两只不给我们出些难题?”开喜阅卷资历丰富,恁是向来面思考、心性开朗不乐观,也不信天意如此善待他们。
“会不会是我们的努力,感动了天地?”破财乐欢道。
开喜立马打击他的乐观:“你犯了错之后的努力逃命,有感动过你爹吗?让你爹下手轻一点?”
“……没有。”破财哀怨摇头。
“那你怎么会以为,努力就能感动天地?”傻孩子,世事不是努力过就能有回报的,努力,只是过程,不会是结果。
然事实胜于雄辨,三人轻轻巧巧落地,骨尸近在伸手可及之处,仍是静静安躺,巨大骸骨如山峦绵延,覆以一层嶙峋且暗沉的砾石。
即便它们最怨对的神息,就在咫尺,也不像前几具疯狂追啄。
开喜伸指去轻戳骨尸,得不到反应,紧绷的谨慎渐松,看来话本子仍有不周详的地方嘛。
开喜道:“算我们赚到了,赶快找蛋吧。”速战速诀,定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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