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应该是不爱听这些,墨羽多嘴了。”她歉然一福。
“无妨。”
他不爱听,但他知道,开喜会想知道猋风的去处,听听何妨。
片刻的沉默,代表两人之间的对谈,到此为止。
墨羽毕竟识趣,下一句,便是告退,忧歌也未拦她,领首同意。
踏出魔殿之际,依然未能厘清,自己心头一闪而过的疼痛,该以何为名。
远远却见墨色大犬,摇着尾,双眼晶亮,坐在原地等她……
向来清冷的娇颜,添上真挚笑靥,步履如蝶儿翩飞,轻盈地迎了上前……
墨羽走后,狩夜来了。
应该说,狩夜一直在魔殿中,暂隐身形,实则护卫忧歌。
他担心墨羽被卸除魔后之名,若心生不满,会对忧歌不利。
“放她离开,是否太早?开喜那边并无新消息传来。”狩夜回道,不全然认同忧歌此举。
忧歌淡淡饮了口酒,道:“开喜在上界努力,难道我就可以抱持二择一的侥幸心态,想着她若失败,还有墨羽能利用?”
“将压力全倾注在她身上,唯恐她心太急,而仓促行事。”
“……我确实担心过,感觉她开始焦急了。”忧歌嗓中略带浅叹。
魔境与上界遥遥相隔,光镜的联系十分耗劲,如今的他,术力仅足够维系照阳幻阴,若要再强行透过光镜见她,已属困难。
而她,刚开始没几天就找他一回,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最后那一次,她的光镜连显形做不到。
也很清楚,她的仙力,全消耗在金乌卵上,若非已到无能为力,她不可能会减少相见的机会。
“她行为冲动,时常顾其一,而不顾其二。”狩夜也算与开喜共同历险,对她的性子,有六七成浅薄了解,加之破财偶尔说说的三四成,差不多能持平论之。
“她总说再等等我,没有半句怨言,一心一意,想为魔境孵化一只金乌……她哪里是为了魔境,她是为了我,而我,却无法助她。”
忧歌眸光远眯,似正望着照阳之光,实则他渴望看得更远,远至那处与重浊全然相左,仙云缭绕的七彩之境。
轻浅一吁,他视线落回狩夜,缓缓一笑。
“最起码,听她的话,乖乖等她,不许与谁胡来,不让她胡思乱想,以为还有谁能取代她——是目前的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狩夜除了点头,并无其余言语。
“狩夜叔,下回你与崽子说话,让崽子转达几句,叫开喜慢慢来,无论多少年,我都等她,要她先把自己顾好。”
力量渐逝的他,若再持续魔境的舍身,这一世的时间可能所剩不多,他知晓她急欲帮他脱出此等囹圄,可是他绝不允许,以她的安危来交换。
“我会。”
狩夜道出这两字,破财喊他的声音,同时在耳畔响起,倒真是好默契。
狩夜掌心跃上一团暖光,光晕间,浮现破财的脸孔,此时竟急得满脸通红。
“狩夜一一金、金乌卵孵出来了!”
原来是喜极而泣,来传递好消息了。
孩子就是孩子,明明是开心之事,却用哭泣表示。
狩夜及忧歌为此失笑,同时,亦感欣喜。
金乌卵成功孵化,所有的等待与纠结,便可安然放下——
只听见破财嚎哭声更大,抽抽噎噎说:“可是、可是喜姨不见了——”
【第十四章 何方】
不见了。
狩夜去往上界,带回破财及他口中成功孵化的小金乌。
除此之外,透不入光线的墨玉盅里,烛九阴鲜红色眼珠载浮载沉,一旁桌上,还有数包花果树苗种子、白玉长瓶盛满仙池天泉水、另一个碗内,七彩虹光璀璨、再另一个陶钵,正飘落皑皑白雪……
最后,一张纸笺,字迹潦草虚浮,吩咐将这些东西全带到魔境。
什么都有,独独缺了她。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忧歌无视满桌的物品,甚至连捧在破财掌心,通体橘焰微燃、体型与凡间黄毛稚鸡一般无二的金乌雏崽,他也没有心思去看。
破财缩到狩夜身后,被忧歌那副冷厉神情吓到。
“有话慢慢说,究竟发生何事?”狩夜明了忧歌心急,无法花太多时间安抚破财,微微弯身,轻抚他的发,问道。
“我也不知道,喜姨她就是不见了,我四处找,都找不到她……”破财眼鼻红通通,泪水还悬挂眼角。
狩夜又问:“会不会是她去了哪里,并未告知你一声?”
破财立马否决这个假设,小脑袋摇若博浪鼓:“喜姨哪里也不可能去!她下床的力气都没了,我每每去看她,她只在床上瘫着……”
忧歌重重一震,透骨冰凉。
听见破财抽泣说:“她说孵蛋速度太慢,就猛吃仙丹补气,再把那些全输给玄凤……我看了,都觉得有些可怕。”
狩夜再一次确认:“你只是去找她时,没看见她的身影,而非亲眼目睹什么?”例如,眼见开喜消失或陨灭的残酷实况。
小脑袋瓜领动,道:“嗯,去找她时,没见着人,只在桌上看见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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