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只能想到,钟2是被那些妖鬼魔怪的迷了心志,变得不像她了。“快,快叫世子爷,再请了道爷进府,2小姐……”白氏到底还有丝理智,硬生生压下了“2小姐被鬼迷了心”的话,钟2的名声已经是很不好了,再传出这样的话,真的会嫁不出去。
“2小姐受了惊吓,叫了道爷来府里压惊,去请昨……”本想说再请昨天的道人,然而那些道人若当真驱邪有术,今天院里那一滩水又是哪里来的。白氏就改了口:“去拿了顺义伯府的帖子,去请升龙观的道爷们来……”。这一句话出口,倒是满屋里服侍的人全都面前现出了惊喜。
道门有术,驱邪压惊都是拿手的好戏,本朝立朝时因为太祖微时曾做过道士,所以奉道教为国教,太祖当初存身的道观原叫伏龙观,后来太祖得了天下,尊了当初的师傅老道为国师,改了道观叫升龙观,所以国朝家家户户,越是大户人家,奉道的多过奉佛的。而升龙观更因为代代观主兼为国师,很是受到百姓的推崇。
然而升龙观的道人们一向是非富贵门不入,报酬也要得极高,就算如此,也不是有请必去的,架子摆的大过天,所以钟世子昨天请来的道爷,并不是升龙观门人。
白氏叫了人再去请升龙观的道爷,钟家东院顿时是一片的欢欣,有心思不沉的小丫环脸上都笑成花了,然而这短暂的欢乐感,却又被钟2打断了。
“去请什么道爷。”钟2睁大了眼睛说道。“若道士驱鬼有用,何以那些鬼崇还敢做乱,可见道门的驱鬼不如佛门的渡亡,要请,也该是去佛门请菩萨才是。”
吓得白氏捂着心口喊道:“昕姐儿。”心里更是笃定了钟2是被鬼迷住了心神,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呢。
佛道之争历来常有,太平盛世时,佛法昌盛,而乱世初立之时,道法昌盛,这是因为二者生存的土壤不同。佛法讲慈悲,非盛世不能传播,因为大家在保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利益下,才有心去慈悲别人,也因此,越是底层的百姓越姓佛,因为百姓们安居乐业了,才有慈悲心,想慈悲别人,推已及人,何尝不是求别人能慈悲自己。而道法驱邪魔、卜未知、求长生,以已之力逆天之命,越是乱世人命如草芥,百姓对自己的前途茫然无知,就会想要向有未卜先知;乱世人心丧乱、礼乐崩坏,就算是有识之士也会觉得是国之将亡生妖孽,而想要扫荡邪魔;又有那富贵人家、权可倾天,就会想要逆天续命以求长生。
而这一朝因为太祖出身道统,升龙观隐为天下道门之首,就很有些打压佛教的意思,当然也不是不让传播,因为佛教对于统治阶级的有着显可易见的积极因素,更盛道家一筹,能够在乱世之后,更快的安抚人心、引导人们顺从、向善,扶助礼教。
然而太祖却听不得别人说道不如佛,因此国朝有信佛的人,也是大部分佛道不分家,即叫了道士上门驱鬼,也叫了和尚念经超渡,不好厚此薄彼。
如今钟2却是公开的质疑驱邪不如渡亡,若叫人知道了,再传开来,只怕钟家是要得罪了升龙观的道爷们。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佛教只讲慈悲渡化,佛光中容不得邪魔化道,然而道门却除了驱邪压惊,还有下咒画符的害人手段,国朝初立的那些年里,因为有些旧朝的遗老看不得太祖一个草泥腿子夺朝,又不好公开说嘴,很是拿着升龙观这些鸡犬升天的道人们做了些文章,结果后来这群不肯奉道(实际上是不肯奉新朝)的遗老们,好些人都莫名的亡故了。
人们这才知道了升龙观的厉害。
白氏听钟2这样说道门的不好处,只惊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把捂住了钟2的嘴,喊道:“昕姐儿,你是糊涂了,快去请了大夫来。”却再也不敢喊请升龙观的道爷了,先不说钟家出不出得起请人的费用,就人当真来了,若钟2还这样胡言乱语几句,钟家全家只怕也活不久了。钟2却是推了开白氏,根本一点不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可怕的话,继续叫道:“母亲,既然是邪魔作崇,请道人还是请大夫只怕都不管用,我们去请菩萨,那观音大士才是真正大慈大悲的神佛,只要诚心去请,抱回来的大士像就能够保祐家宅,比起那些只要给钱就来,除了画符就只会舞剑的道人来,更加灵验。”
白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人捏碎了。
钟2这是不想要命了?怎么敢这样大声的说道爷们?
白氏突然一巴掌打到了钟2的脸上。“你闭嘴,闭嘴。”这一巴掌打了下去,不仅被打的钟2,白氏也是发愣,这可是她最喜欢的女儿,这么多年来只有好好的疼宠着,哪里打过。
可是却偏钟2今天如同失心疯了一般,被白氏一个巴掌打完,却没有清醒,眼里流着泪恨道:“母亲竟然为了那些个见钱眼开的不要脸的东西打我。”说完只是哭着,虽然不再说些什么,可是却也再不肯理会白氏,只闹得要去佛寺里请了菩萨来家。
这母女两个的一番对话和动作太快,白氏甚至都来不及把下人都赶出去,如今钟2终于不再闹腾了,白氏就将此时屋中服侍的几个下人叫来,看了看,二个是白氏屋里的心腹人,一个是钟2身边的知书,全是信得过的人,还有几个年纪小的丫环,也都是内院里服侍,拿握的住的,白氏这才放心些,叮嘱了刚刚钟2的话不许外传,才把人打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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