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是谭翰青。
十六岁的男孩子,身高蹿到了一米七多,身板还偏瘦,身上的短袖长裤显得空荡荡的,脚尤其显得大。
他的脸上还都是稚气,晶亮的眼里,却已经有了少年人的伤心,爱慕,醋意。
他喜欢程颖慧,打小就喜欢。
小时候说长大要娶程颖慧,没人当真,都当他是个笑话。
长大了,他的心思从小时候单纯的喜欢,多出了男女之情。
他记事起,就跟着程颖慧屁股后面跑了。
家里人上工,他吵着要人陪他玩儿时,谭泽广一踢他的屁股将他拎到程家去。
他哭着喊着要找妈妈时,是程颖慧费劲的抱着他安慰,给他洗脸,给他讲故事,做饭给他吃。
他记得因为家里有海外关系,抓了父亲谭泽广去批,大哥还在上学,母亲着急上火的想去娘家找人想办法,他被程伯正抱到了程家带几天。
程家的女孩子都很好看,很善良。
他被丢给了他觉得最好看,最温柔的一个姐姐看。
那是他对程颖慧最初的印象。
那时候她还是六七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灰扑扑打着补丁的衣服。
他心里就想着,这个姐姐真好看,他要和这个姐姐天天玩儿。
在他上学前,他就算没被家里人往程家这边送,也会跑来玩儿。
他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他想吃桑葚,村里的桑葚树落在地上的都被捡光了,他和小五在树下看着树上流口水央求程颖慧给他们摘。
那颗老桑树非常高,低矮的地方都被棍子打下来捡光了,调皮的男孩子想上去都困难。
几个小的想吃,程颖慧明明很害怕,还是硬着头皮爬树。
夏天的短袖短裤,保护不了胳膊腿,上树上一段就溜了下来,蹭破了腿上和手上的皮。
程颖慧一声没坑,坚持爬了上去,颤颤巍巍的在树杈上,接了他们的棍子,打落下不少让他们捡了吃。
那个时候他不懂事,还吃的香甜,直到看到程颖慧手臂腿上划破的血痕,一大片红艳的颜色,才知道程颖慧受伤了,不懂得表达只知道哇哇大哭,还让程颖慧安慰了好一会儿。
多余的桑葚程颖慧都捡到了碗里,给他们留着,她都没吃几个。
村里有调皮恶劣的小孩,想要抢走他们的桑葚,程颖慧打不过他们,抱着碗将他和小五护在怀里抱住低头一动不动,被打了好几下。
很多事情在反复回忆时,细节渐渐浮现,当年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依赖,现在无论是想到哪件他们相处的事情,都觉得心尖是软的,酸的,疼的,恨不得回去变的懂事,反过去保护让他心疼的人。
随着长大上学,谭翰青去程家的次数少了,不过两家感情好,经常会往来。
村里人有时候喜欢开玩笑,会问小孩子,给你找个媳妇儿,你看上谁了?定个娃娃亲。
“我长大了要娶四姐!”
每次谭翰青都气势洪亮的说,叫姐也叫的干脆。
“四姐,你长大了当我媳妇儿好不好?”
有时候还会跟程颖慧傻傻的说。
“那你要快点长大。”程颖慧总是笑笑,当他说的是孩子话。
早一点的时候,谭翰青自己也不知道娶了当媳妇儿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要是每个人都需要选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话,他当然要选最喜欢的四姐姐了。
谭翰青跟在谭泽广身边听到一些话,说是要将程颖慧和顾安平说和在一起,他极力的反对,说他要娶程颖慧,结果被谭泽广打了一顿,说他乱说对程颖慧的名声不好,还说他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以后再敢乱说话就打断他的腿。
谭翰青渐渐大了,知道什么是名声,他小的时候说什么没什么,长大了,说什么就不能那么随便了,所以他没怎么说了,这个想法还是印在脑袋里。
程颖慧要去上大学时,谭翰青去表白了一次。
“四姐,你在大学别交男朋友,我长大当你男朋友,娶你。”谭翰青说。
十三岁的小孩,还没程颖慧高,稚气的脸上神色严肃。
“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听大人的话,别调皮,放学了记得早点回家,别玩儿的等婶子满村子的喊。跑这么急干嘛?满头的汗。”程颖慧对谭翰青这句话已经免疫了,看他头上的汗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汗柔声说道。
对一个见过穿开裆裤光股屁股的样子,知道哪天尿床被他爸打的小男孩,程颖慧眼里这就是个小孩,有着巨大的代沟。
“我听话,你得答应我啊!别跟外面的男孩子多说话,他们都很坏的。”谭翰青抢走了程颖慧手上的毛巾说。
“你都没见过别人就说别人坏?这话可别说了。没吃饭的吧,你先坐下跟小七玩儿,我去厨房。”程颖慧说。
谭翰青气呼呼的,也没办法,看看自己现在这身高,的确得好好吃饭。
程颖慧考大学到广市大学,谭翰青也想考到广市来,可是偏偏家里给他有了安排,让他去国外的大伯那里去上高中,之后从那里直接申请大学。
谭翰青本来上到高二在国内就可以高考了,再等一年就是大学生,和程颖慧一个学校就是大人了。
家里的安排,根本不顾他的感受,一切手续搞定,他被送去国外读高中,因为语言基础差,是从高一读起的,所以他现在才高二,程颖慧都已经大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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