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伸手扶他,见他没有拒绝,知道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心里一宽,气哼哼地道:“你连威胁的手段都用了,我还能怎么样?”
刘纯听朱棣竟有些诉苦撒娇的语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感叹,也只有在龙儿面前,朱棣才不象那个果敢阴狠的皇帝。
玉龙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威胁你,是被你气糊涂了嘛,你看,你又气得我胃痛。”
朱棣神色有些黯淡,语重心长地道:“龙儿,以后不管多么危急的时刻,你都要爱惜自己,不许再挡在别人前面,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现在我不舒服,罚你给我按摩。”
朱棣笑嗔道:“怎么又罚我,应该是我罚你才对,今天就算是高炽和瞻基,敢这样对朕,都得没命,你还不知足。”
倾城被带到玉龙床前,已经梳洗过了,崭新的罗裙掩藏了她身上的伤痕,倾城看着斜倚在床头的玉龙,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他雪白的儒衫上,他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美的如梦如幻,倾城忽然感觉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羽睫轻颤,他睁开了眼睛,没错!是他!明明虚弱得随时都会倒下,却仍能保持优雅地姿态,看着他柔和的目光里有难以察觉的痛楚,倾城有心痛地感觉,径直走到他身边,坐在床边,她想问问他的伤势,但却不知怎么开口。
玉龙轻轻挪了下身子,想要坐直些,但却有些力不从心,他微微蹙了下眉,放弃,又若无其事的冲她笑:“让姐姐受苦了。”
倾城看在眼里,难过地道:“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你的身体我又不是不清楚,在我面前又何必逞强呢?”她小心地扶他慢慢躺下。
玉龙微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很放松地呼了口气:“不生我气了吗?”
倾城低下头去,轻轻地道:“我没想到会伤到你,当时用了全力……”
“没事儿,”玉龙不让她说下去:“只伤了皮肉而已。倒是你,一定挨打了吧?有没有上药?”
倾城泪滴下来:“刘太医已给看过了,都是皮外伤。你的事,他都跟我说了,你明知我抱了必死之心,又何苦为我跟皇上决裂呢?他是皇帝,你那么做就不想想后果吗?”
玉龙柔声道:“没关系,皇上很疼我的,在他眼里我就象他的孩子,不会跟我计较的。”
“可他毕竟是皇上,又那么……心狠,你如果威胁到他,难保他不会……”
“别瞎想,对我,四哥狠不下心来的,要不然,就冲我对他那态度早死了多少回了,这一次我竟然还……嘿嘿,要想杀我,他只要轻轻一碰,我这条小命就交待了。”
“看你说的那么轻松,多危险!为了我,不值得。”
“不是为了你,”玉龙收敛了笑容:“虽然我当你是亲姐姐一样,但这次并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方学士,我是事后才知道那次靖难之变的,如果不是我一直躲着不肯面对,所以这一切或许是可以避免的,这一回,我既然知道你是方学士的后人,我就不会袖手旁观的,就算拼了性命,劫囚牢劫法场,我也不能让四哥一错再错。”
倾城愣住了,有些惭愧:“我以为你是儿女情长的人,没想到……”
“哈!”玉龙只笑了一下,便皱了眉,吃痛地道:“啊哟,痛死我了。姐姐以为我就是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吗?”
倾城红了脸,低下头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开玩笑的。”或许是扯到了伤势,玉龙咳嗽起来,隐忍地、无力地咳声让倾城担心他会就此没了气息,好半天他才止住咳,声音有些低哑:“说正经的,我早该告诉你的,只是事情还没有定论我怕让你白高兴一场,”见倾城瞪大了眼睛认真地听,他笑了笑,声音更低:“那几天我一直忙着查寻当时方家的幸存者,有一点眉目,如果那天你听我的话,去找老王头,此时应该已经能够确认我找到的是不是真的方忠宪了。”
“你是说……忠宪……他被救了?”倾城声音颤抖,玉龙竖起手指在唇上,示意她小声,然后低声道:“如果真的是方家二公子,你的责任是把他抚养长大,这样你的生活就有了意义对不对?”
“嗯,我会好好把他养大的。”倾城使劲地点头,激动地眼含热泪,见玉龙手抓紧了被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她伸手到他腹间,轻轻地叹息:“玉龙,谢谢你!你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
玉龙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柔声叮嘱:“还是照我说的,出宫之后去找老王头,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这回不能再任性了,知道么?”
倾城感觉到手下的纠结在痉挛,却见玉龙只是略紧了紧眉,有汗珠冒了出来,神情却是如常,她心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玉龙,我说过在我面前不要忍得这么辛苦。”
玉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按摩:“不用揉了,最近出血一直止不住,越揉越厉害。”
倾城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墨玉般的黑眸象是蒙上了一层夜雾,凄美迷蒙,她感觉有些不妙,心慌得乱跳不已,玉龙看出她的担心,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不用担心,我只是累了。”话虽这么说,他仍是闭上了眼睛,声音渐低:“我不能送你了,姐姐,你替我叫刘大医和纪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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