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他大吃一惊,就要起身,却被紧紧抱住,这才发现确实是在马车之上,而且自己竟然躺在当今天子朱棣的怀里。
朱棣也有些憔悴,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神里交织着疼惜和欣喜:“龙儿,你终于醒了。”
玉龙定定心神,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他挣了一下,冷冷地道:“让我起来。”
朱棣身子一僵,慢慢松开了手,扶着他坐正了身体。
马车又是一颠,玉龙捂住嘴急道:“停车。”
伏在马车边上呕心呕肺地吐了半天,只有胆汁胃液混着血,有侍卫送过水来,白玉龙漱了口,却仍是难受的不行,他无力地坐回车里,耳中忽听到珠儿急切地呼唤,他掀起车帘向后望去,就见珠儿、少杰兄弟都骑在马上,但身上却是五花大绑。
他冷冷地看了朱棣一眼,道:“皇上明知道他们根本不会抵抗,又何必多此一举!”
朱棣被他目中的寒意激得心头一沉,心虚地解释道:“龙儿,你别生气,朕只是怕他们打扰你休息。”
玉龙靠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只是那冰冷的气息却让朱棣心头忐忑,他尴尬地干咳两声,道:“接到纪纲的信儿,说你病的很重,朕心急如焚,急忙亲自带御医赶了来……”
哼了一声,玉龙眼皮都没睁,冷冷地道:“只怕不是来看我的吧!”
朱棣耐着性子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病了,区区一个朱允文,朕会不远千里亲自来吗?龙儿,你就算念在朕几天几夜不曾合眼的份上,也不该再跟朕计较不是?好了,别生气了,不然一会儿又气的肚子痛。”说到最后,已完全是讨好的口气。
玉龙心头一热,口气却仍是冰冷:“现在你要带我去哪儿?莫不是要拿我来要胁云宫?”
“龙儿,你太小瞧朕了!”
玉龙深深地看了愠怒地朱棣一眼,惨然一笑:“四哥,这些年我也活够了,拿我的命来换允文一条生路吧!”
朱棣心里一绞:“胡说!天下没有谁的命可以跟你相提并论,朱允文更不行!”话锋一转,又柔声劝道:“龙儿,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保重自己,我答应你不再追查允文下落就是了。”
玉龙摇头苦笑:“你当初也曾向我保证过,可还是夺了允文的江山。”
“那是允文逼我的,龙儿,你公平一点,事情演变到今天,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朱棣恼怒地提高了嗓门。
“允文没有你的铁石心肠,如果不是你一直野心勃勃地要篡位,他又怎会削番!”语声一顿,又喟然而叹道:“算了,追究这些毫无意义!”
在这件事上,朱棣始终是心怀愧疚,见他手按在胃上,微微皱眉,心里一紧:“怎么了?胃又痛了吗?”
玉龙轻轻摇头,手却按得更紧了:“过去的就不提了,四哥,我向你保证:允文不会再跟你争了,只要你不打扰他的生活,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朱棣见他额头上已是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却仍是一片云淡风轻,很是心痛,妥协道:“既然如此,我绝不再找他就是,你就别再操心了,看你出这么多汗,痛得很厉害吗?”不待玉龙答话,已向车外道:“叫刘纯过来。”
玉龙听到刘纯的名字,讶然道:“仪姐姐还病着呢,你怎么把刘太医带来了呢?”
当今皇后徐仪华两年前罹患重病,一直由表弟刘纯亲自为其诊治,白玉龙入宫之时也为其诊过脉,知道她的病有多严重,此时听说朱棣竟为了自己,置皇后的病于不顾,把刘纯带了出来,怎能不急。
“一听说你病重我就慌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朱棣怕他着急,赶紧安慰道:“皇后的病还算稳定,宫里那么多太医,不缺一个刘纯。”话说的轻描淡写,眼神中却掩藏不住一丝忧虑。
玉龙心里着实感动,不管这皇帝为人多么心狠手辣,但拿自己的确是如同心肝宝贝一般,试问这天下除了白玉龙,还有谁敢在他面前使小性儿,、情绪,甚至公然抗旨,这次放走朱允文的就算是他亲生儿子,只怕不死也得扒层皮,可是因为是白玉龙,竟然是风平浪静,半点斥责都不曾听到。
正想着,太医刘纯已小跑过来,还未及施礼,朱棣已是大手一挥,道:“免了那些虚礼,赶紧上来给龙儿看看,他痛的厉害。”
“纯哥,别来无恙。”玉龙抢先笑着跟刘纯招呼。
刘纯见到玉龙也是满心欢喜,这一声纯哥更是叫得刘纯心里暖哄哄的,虽然玉龙幼时一直是这样叫他的,只是今天身份不同了,玉龙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比自己的亲儿子还重要,况且朱棣就在旁边,哪敢放肆,恭敬地行礼道:“殿下……”
朱棣早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婆婆妈妈的,快给龙儿诊脉。”
刘纯吓的一哆嗦,玉龙对朱棣正色道:“四哥,你要么下车去,要么在一旁别吭声,不要影响我们。”
朱棣脸色一变,刘纯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心道:“小祖宗,你是要找死呀,敢跟皇上这么说话。”却见朱棣忽哧哧地喘了几口粗气,硬生生压住了怒火,铁青着脸向旁挪了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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