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美目中已是泛起泪光,柔声道:“我不怕,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似乎还要说什么,却是身子猛地一震,便又晕了过去。
朱棣急叫停车,把刘纯召来,厉声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让他不痛再说。”
刘纯为难地道:“皇上,现下止痛也唯有针灸,只是车内狭小,您是不是先请移驾……”
见朱棣毫不犹豫地下车去,刘纯吁一口气,让珠儿替玉龙解开衣服,自己取医箱,拿银针,珠儿哪里顾得上男女有别,将玉龙衣服解开,上身除尽,只见他肌肤莹白如玉,光滑细腻,只有心口胃腹之处一片青紫,显然是大力按压所至。
刘纯和珠儿都不禁一阵唏嘘,再看他脖颈之上挂了一条银链,一块美玉坠在胸前,刘纯见那玉纯白无瑕,晶莹剔透,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地飞龙,隐隐泛着流光,一看便知非为凡品,不禁称奇,伸手去拿,只觉入手冰冷异常,不禁打个寒战,他惊道:“原来是千年寒玉,这东西挂在胸口,心腹岂能不痛。”说着就要摘。
珠儿急忙制止:“太医别摘,这块玉是用来镇蛊的。”
刘纯一怔,将玉拿在手上想了半天,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薛神医竟能想得出这等办法,佩服!”
他将玉龙裤腿卷至膝上,让珠儿将玉龙扶起,这才抽出银针,取穴足三里、三阴交、内庭、合谷、公孙、内关、天枢、上脘、中脘、下脘、梁门、气海、关元,还待取背上穴道,已听玉龙道:“不用这么麻烦的,只取足三里、合谷止痛就好了。”
刘纯转头见他竟然面带微笑,叹息一声道:“你呀,真亏你痛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玉龙摇头笑道:“纯哥你弄错了,我其实没有积食,所以这梁门、下脘、内庭、天枢的针可以取了。”
刘纯略一呆,辩解道:“你现在是腹内无食可积,吃了东西,看你会不会积食。”话虽这么说,但仍是依言将针取下,又伸手去拈他腹上的针。
玉龙又笑:“纯哥又错了……”
“又错了,哪里错了。”刘纯这回真不知道错在哪里,皱眉苦思。
玉龙摇头叹息道:“虽说是虚补实泻,但我这身子……”
他话未说完,刘纯已是一拍脑门,道:“是我错了,气未至而遽行补泻,徒劳无功。”
说罢便欲推拿,玉龙点头道:“儒子可教也。”却是自行伸手把针一一取下,淡淡地道:“这些于我毫无意义。不必浪费时间了。”
刘纯呆了半响,摇头苦笑道:“你呀,就是太明白了,薛前辈真不该教你医术。”
玉龙穿好衣服,正色道:“不说笑了,趁我现在不痛,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仪姐姐的病。”
一提到皇后的病,刘纯心里登时一沉,面露忧愁道:“我一直用家传的沙鱼胆给表姐治疗,倒也有些成效,但只怕仍是控制不住病情,龙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玉龙微一沉吟道:“玉龙医道尚浅,也曾跟薛先生讨论过,他也认为目前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的,只是在我看来,纯哥的方法副作用太大……”苦笑一下,又道:“这一点玉龙是深有体会,胃肠不舒服,食不下咽,人便没有力气抗争,疾病便更加肆虐,所以食疗还是很重要的,既然病情比较稳定,那提升胃气才是当务之急。”
刘纯频频点头,道:“我只顾着控制她的病情,以为丢车保帅才是最要紧的,倒真忽略了胃气不足这个重要问题。”
此时只听朱棣闷声道:“刘纯,你还不下来。”
刘纯吓的一缩脖,玉龙笑道:“看来皇上沉不住气了。”
刘纯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下车,朱棣冷冷地瞪他一眼,怒道:“你们聊得很开心哪,忘了朕还等你回话吗?”
刘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道:“臣罪该万死!”
玉龙早探头出去笑道:“四哥,你又吓到他了。”
朱棣见他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笑容却很清朗,放下心来:“看来是不痛了,有精神取笑朕了。”
玉龙孩子气地一撅嘴道:“还不都是你气的。”
朱棣轻拍他脑袋一下,道:“也不知道是谁气谁。”
玉龙一捂头,哼道:“干嘛又打人家头,打傻了怎么办?”
珠儿从没见玉龙这样孩子气的样子,只惊得瞠目结舌。
朱棣哈哈大笑,道:“朕说的没错吧,他是不是很调皮?”
珠儿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这样的龙哥我可是头一次见……”
玉龙窘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自己立刻晕过去。
朱棣故意一本正经地道:“这小子唯独不听我的话,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棣说的是实情,玉龙跟朱棣的感情更象是父子和朋友,朱棣对他从来都是宠溺有加,他在朱棣面前是个孩子,可以肆意任性,而在云宫,他先是神童,少宫主,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然后他是病人,就连父母的爱抚也都是小心翼翼地,仿佛他是玉做的,一不小心就会破碎,大家的爱护反而成为他的负担,就算在少杰面前,因为两人朝夕相处,少杰太了解他的痛苦,有时他也想随性发泄一番,但看到他眼中的关切和疼惜,他也只能作罢,没有了发泄的欲望。
52书库推荐浏览: 苹果苹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