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倒是挺大,同样回到之前的问题,我要什么你都给?”
显然宫怿不是上官归,替宫怿找到治疗眼睛的办法,这些年已经成了上官归的执念,所以即使要他的命,他也没犹豫。可宫怿不是他,正确来说他没有上官归那么直线路。
大祭司了然地呵呵一笑,让人听了既刺耳又厌恶。
她抬起手,猫戏老鼠似的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秦艽身上。
“那我要她,你给吗?这片山脉的人都知道,想请我出手,必然要付出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或是一只眼睛,或是一条胳膊,又或是一双手,视心情而定。我最近刚好缺一个帮我试蛊的小丫头,见她长得还算伶俐,不如就她了。”
只是一瞬间,秦艽就成了众人瞩目的核心点。
那大祭司的嗓音沙哑粗糙,慢悠悠的腔调,一种猫戏老鼠的戏谑。秦艽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似乎听到血液流动声,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有敢去看宫怿,也没敢去看上官归或者影一,只是瞪着大祭司,瞪着她眼中的恶意。
她早就觉得大祭司对她有一种刻意,从那套女子穿的苗服,到昨晚几次若有似无的眼神。她甚至猜测大祭司是不是被人抛弃过,才会故意提出跟殿下要她。
殿下会不会拿她去换?没人比秦艽更清楚解蛊对宫怿的重要,不光是眼睛,还是性命,还是大位,还是上官家一门的荣辱。
这些东西太重了,重得她不敢轻易去试探到底谁重要。
“你所中的蛊又叫五蕴蛊,乃我仡轲一族不传之绝密,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解你身上的蛊,若是我没看错,你现在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炽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虽然你身上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变化,但很快你不光眼睛会看不见,还会进入耳不能闻,鼻不能嗅,舌不能尝,直到变成一个活死人,但你的意识却是清楚的,直到你腐烂、发臭……”
太恶毒了,饶是上官归这种铁骨铮铮的性格,也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他克制不住地战栗着,却还在等着宫怿做出选择。秦艽也是,她已经抖了起来,她心中已经做好的决定,就在大祭司说话的同时,她其实想了很多。
万般念头,诸多杂思,不过是宫怿是她两辈子都逃不过的劫。
“我答……”她不想再等了,就这样吧。
却在话开口的一瞬间,被人突然一个大力拽了个趔趄。
“走。”
宫怿脸色阴鸷,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得很快,秦艽要跟在旁边跑,才能勉强跟上。
“六师兄、殿下……”她跑得气喘吁吁,极力撑出个笑:“其实我们不要那么死板,先诓她给你解蛊,再另做打算也是可以的。再说她让我给她试蛊,肯定不会要我性命,所以我……”
“别说了,我说走,就走!”
“可……”
他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即使上面已经涂了药,还是难掩伤痕累累,她被衣裳包裹的下面其实还有别的伤。之前他看到她时,她闭着眼躺在床上,明明上官归说她没事,他却有一种她没了呼吸的感觉。
“殿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所以明明可以不来,却陪他一路万水千山走了过来,明明他说过可以叫影一打晕他,她却还是一直忍着,一直把自己忍得伤痕累累。
“你别听她说,既然知道蛊名,定然还有人能解。你没发现,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说不定她是故意耍我们。”宫怿说。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别给我反悔的机会。
……
宫怿走了,可上官归却还不想走。
但他又不知道跟大祭司说什么,才能让她改变主意。
“条件就在那,你们想好了来找我。”
上官归想说什么,被影一拽了一下。
门外来了个苗蛮武士,用苗语禀报了什么。
“走了?”大祭司将目光移到两人身上,笑了笑:“你们的同伴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走了?谁走了?
宫怿和秦艽走了,两人连包袱都没拿,就走了。寨子里的人知道他们得罪了大祭司,拦着他们不让走,才会有人前来禀报。
现在既然大祭司说让他们走,就没人再拦他们,包括上官归、影一,还有唐丰等人,以及随同上官归一起来的袁铁牛和他四个属下。
本来袁铁牛还担心走不出苗寨的,谁知真的能走,而且他们没有再腹疼如刀绞,所有人都像又活了一遍。
可另一边,宫怿和上官归却起了争执。
秦艽感觉上官归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冷,她其实知道为什么,宫怿让她去一旁,她就避了开去。
“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说走,就走!”
“你的蛊不解了?眼睛不治了?姑母白死了?我爹也白死了,还有上官家那么多人……”
“从止!”影一拉住他,不让他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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