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的走了过去,手还未扬起,就听到竹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白嬷嬷,您老怎么过来了?”
“……”
洛玥仿若头顶打下一个疾雷,惊愕的浑身一片冰凉。
白嬷嬷怎么会来?
她虽然只是沈家的一个奴才,却是个身份不同寻常的奴才,一般的主子都没有她得脸,她还需要沈家的后续支持。
沈家,那是她最后的退路。
她恨恨的瞪了红棱一眼,红棱只垂着头,一副没看见的样子。
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时,洛玥已完全换了柔弱无助的模样,目含无辜,水汪汪的看着白嬷嬷淡漠而沉静的脸。
“白嬷嬷……”她弱弱的唤了她一声,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姑娘说要摘梅花,奴婢想着梅园寒冷,就给姑娘送了一件披风过来。”
白嬷嬷用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却很平淡,说着,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披风披到了洛玥的身后。
她见识过洛樱的厉害,却从来没有见识过洛玥的厉害,在她的面前,在沈家面前,洛玥从来都是一副纯洁无暇,温柔弱小的模样,叫人一见便心生怜意,何时见过她如此声色俱厉。
倘若,洛玥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那这个姑娘实在太可怕了,她骗过了沈家所有的人。
为了安全起见,亦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暂且装聋作哑的好,她身边的红棱可是个会武功的丫头。
洛玥见她没什么反应,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真正的松懈下来,白嬷嬷能在沈氏混到这样的地位,本身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保不齐,她是装的。
她心中忐忑,想要总要试探她一番才好,省得这个老婆子坏了她的事。
白嬷嬷的镇定反让竹娟微微怔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她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既然人家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白嬷嬷,姑娘那里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白嬷嬷满面和蔼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看见一道红色身影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公主……公主,你慢点……”呼唤的人是裳儿和小怜。
“楚盈,你给我站住!”
洛樱刚跨入世安苑的院门,楚盈就醒了过来,她激于一腔愤怒,连太医也不肯等,头上的伤也没有处理,直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竹娟回头一看,就看楚盈神色狼狈,额上带伤,气咻咻的跑了过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洛樱一喝,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挡住了楚盈的去路。
“公主,你怎么了?”她惊疑看着她。
“竹娟,你马上给本公主滚开!”说话间,她抽出了腰间的软鞭,厉声喝道,“否则本公主手上的鞭子可不认人。”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羞愤过,作为一个公主,她真是丢尽了公主的体面,低三下四的跑到洛府来跟洛樱谈什么娥黄女英,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这也就罢了,她看在和洛樱性情相投的份上,生气几日这件事或许就能过去了。
她无法容忍的是,她从小到大一心爱慕的元极哥哥会毫不留情的对她下这样的狠手,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这让她一个公主的脸面往哪儿摆,又置她的深情于何地。
醒来之后,她思及羞辱悲愤的一面,哪里还能再留在洛府,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
竹娟见她情绪不对,想让,却又见她额头上的伤实在不轻,若不马上处理,很有可能会落下疤痕,还有,她这样情绪激动,跑出去也不知会不会有个好歹,想了想,她还是坚持的挡在了她的面前,刚要开口苦劝,只说了“公主”两个字,就被楚盈愤怒打断。
“竹娟,你休要怪我无情!”
难以抑制的羞愤比额头上的伤还要叫她痛,一怒之下,她挥出了手中的软鞭朝着竹娟的手上打去。
“啊——”
竹娟手上已挨了凌厉的一鞭,被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知道此刻的楚盈已经丧失了理智,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轻易让楚盈离开。
不管怎么说,她是一国公主,倘若让她这样带着伤痕带着盛怒而去,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事。
顾不上伤口疼,她依旧挡在她面前苦劝:“公主息怒,若公主有气……”
见竹娟如此固执,楚盈几乎要气炸了胸膛,哪里肯听她多说一句,手一挥,第二鞭子就挥了上来。
“啪——”
这一鞭子没有打到竹娟的身上,却硬生生的抽到了洛樱的背上。
鞭子穿透素服重重的抽打在洛樱的背上,衣服被抽的撕裂,有血慢慢浸了出来,鲜艳的血色染红了白色素衣,尤为明显。
楚盈怎么也没想到,洛樱会扑上来为她身边的一个丫头挡下这一鞭子,她也实在想不通。
丫头就是丫头,值得一个主子为她受伤?
看到洛樱被她一鞭子打伤,她发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握住鞭子的手也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在巨大的羞愤面前,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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