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他解开披在身上宽大的黑氅,露出里面的大红喜服,当他理了理头发抬起眼眸时,洛樱就看到他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是一只破茧而飞的羽蝶,颤颤在风中,脆弱却又美到极致。
羽睫下,一双琥珀琉璃眼,仿佛秋日朝露一般明澈,眼底深处却又透着森寒的冷,她无端端的打了一个寒噤。
“长清,你冷吗?”
“……”
她摇了摇头,明明他的脸庞近在眼前,她看他看的如此清晰,脑海里却始终形成不了一个具体的形象,仿佛他很熟悉很熟悉,又仿佛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笑了笑,这一笑,溶溶曳曳,奇异的温柔,惊人的好看。
她愣了愣,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流光,张张唇轻声问道:“你是谁?”
“傻丫头,我是你的夫君。”他的笑更加的温柔,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跟我来!”
洛樱痴痴傻傻的跟着她走出了屋外,他抬着望了一眼天空血月,苍白的脸映在月色下,染了几分妖异的红色,配得他一身红装,像是盛开在三途河畔最美的那一朵彼岸花。
“喜今晚血月为证,我宋离愿与姬长清结为夫妻,望能与她相携白首,永不分离。”
他带着洛樱跪下磕首,一字一字,对着苍天血月,极为郑重。
洛樱的身体僵在月色里,整个人笼罩在森冷而妖异的月色里,无知无识的跟着他一起磕首,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他又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
“喜今晚血月为证……”
“喜今晚血月为证。”
“我姬长清愿与宋离结为夫妻……”
“我姬长清愿与宋离结为夫妻。”
“望能与她相携白首,永不分离……”
“望能与她相携白首,永不分离。”
她只是一个字一个字跟着他机械的复述着。
二人再拜首,然后,他牵起她的手,又回到了屋内,一起喝了合卺酒,酒入喉辛辣却又芬芳,几杯酒下肚,本就痴楞的洛樱更加痴楞了。
他将酒杯放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迈向悬着金绡软帐的雕花大床。
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俯身解开她发上的凤冠,如瀑布的发披散在枕间,指尖缠绕上她的发,用剪刀一剪,然后又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发,打了一个结,他十分郑重的将打了结的发放到了一个雕刻精美的红匣子里。
待做完这些,他才上了床,慢慢俯上她的身体,凉薄双唇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再沿着额头吻到眉梢,擦过鬓角,停留在她耳边,低低沉沉呢喃一声;“长清……”
洛樱没有什么反应,此刻的她好似三魂七魄已被抽离,只感觉烈酒带来的躁热,当他凉凉双唇拂过她的脸庞时,阴幽的凉爽。
“长清……”
“……”
“长清……”
“……”
“长清……”
“……”
好像怎么也唤不够,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她却一遍遍的都没有反应。
他有些生气,生她的气,更生自己的气,惩罚她似的咬住了她的耳垂,一阵带着酥麻的痛意激得她三魂七魄归来一魂,她轻轻的“唔”了一声:“不要。”
“长清。”
他松开了她,再次唤她的名字,既希望她醒,真正的清醒,又害怕她醒来之后,一切重归虚幻。
“嗯。”她终于有了回应。
“长清。”他微微抬起头,因为情欲,阴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火光,他紧紧盯着她,问道,“我是谁?”
“你是宋离。”
“宋离是谁?”
“我的夫君。”
“嗯,长清……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声音渐转沙哑,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眼中情欲更甚,他热烈的吻上了她的唇,似要将这么多年对她所有的思念和渴望融化在他的吻里,向她倾诉,可是他清醒的知道,现在的她,没有心,不再是她。
可是他今晚一定要得到她,血月之夜,采她处子之血,方能让他魂魄得以完全归位,这样他才有时间可以得到他想到的一切,而不用每月承受魂魄分离之苦。
指尖本能的摸索到她的腰带,轻轻一勾,腰带散落……
就在他连炙烈的欲望都暖不了的手指触及到她胸口滚烫的肌肤时,她忽然一惊,好似兜头兜脑被浇了一盆冰水,随即浑身跟颤抖起来,意识也恢复了瞬间的清明,不过,她依旧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不要……”她伸手想要推开他,纤弱手指推在他的身上就像一片羽毛轻轻划过,没有丝毫的力气,“救我……元极,救我……”
她不知道,在她的潜意识到,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她叫出来的名字不是宋星辰,也不是其他对她很重要的人,而是卫元极。
“……”
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所有的热情在这一刻被瞬间抽走,他停止了动作,泛着温柔水光的眼睛再度变得阴沉可怕,就这样阴森森的盯住洛樱,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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