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窦皇后跪坐下来,接过陆柳意递来的白玉梳子,将沈婳的青丝挽起,再以一只如意海棠簪入发。
回了东房换了素衣襦裙后,沈婳又回了殿内,向坐在右上的沈常平与金氏叩拜。沈常平面色无常,眼里却还是有些唏嘘,金氏眼里含着泪水,盈盈欲泣。
窦皇后又拿了梳子来给她重新梳头挽发。
再拜正宾。
换衣三拜。
三加三拜毕,整个及笄礼也算是完成了。
前头女官还在照例说着官话,沈婳正跪在前,在女官话毕后俯身叩首。
随后便是一些来宾的客套话,沈婳也一一回了礼,直到苏澈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澈就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很少会主动说话,沈婳见他不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然而两人四目相对后,又忍不住眼里带上点笑意。
倒是苏灏凑上前来打着哈哈,“恭喜沈小姐。”
“多谢翊王。”
来人还挺多,他们也不好多说话,浅浅交谈几句后,苏灏便带着苏澈先溜了。
随后也多是些认识的人,晋王、昭王、顾悔竟是一个都不落。
等到宾客散尽,一直端着笑的沈婳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小姐!”木怜眼疾手快地扶住沈婳。
她捶了捶腰,“你扶我去坐坐,今天一直在下跪磕头,老腰都要断了。”
“小姐,什么老腰呀,您才刚及笄呢。”木怜听到沈婳的说辞,不觉有些想笑。
“就是夸张点的说法嘛!”沈婳趴在床上,“木怜你来给我捶捶。”
“小姐,刚才太子临走前给奴婢丢了瓶药,不过倒是没说话,奴婢瞧着估摸着就是给小姐用的。”木怜走到床边,从袖子里掏出精致的木兰小瓷瓶来。
木怜拔了红色的塞子,然后将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小姐,没错,奴婢给你揉揉腰。”
她取了一些放在手心里,然后将沈婳复杂的衣裙卷起来,露出不盈一握的纤腰。
沈婳趴在床上,拿起木怜放在床边的小瓷瓶,心里甜得厉害,“你说,他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啊。”
以前苏澈知道她顽劣,就会经常送些跌打损伤的药来,之前她若是上着了或是怎么了,也都会第一时间送来药。
“说明太子殿下在乎您呀。”木怜冰凉的手换来沈婳的冷哼声。
沈婳将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背上,叹了口气,“看着大嫂与顾姐姐,我是更加地心慌了。”
苏澈对她越好,她越是心慌。
从那些事之后到笄礼之前,沈婳也是刻意不去见他,怕见到了他又会患得患失起来。
木怜小心翼翼地沈婳按摩着,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也细声细语地努力开解,沈婳渐渐地也没了声,木怜将沈婳的衣裙又盖回腰上,又给她盖起被子,才悄悄地关了房门出去。
笄礼第二日,沈婳进了宫去答谢窦皇后的恩典,苏澈像是故意在御花园等着似的,瞧见她过来了,便走慢了两步等她一起。
“你今日请安这么迟啊?”沈婳双手拢在袖子里,捧着小暖炉。
及笄礼之后,沈婳也开始正式用上了簪钗之类的挽发用品,今日她打扮地素净些,只插了一只双飞蝶的海棠步摇,穿着米色的绣纹袄,倒真有些清丽脱俗的气质。
入冬后沈婳依旧会入宫请安,只是会比平日里要晚上许多,苏澈的请安照旧,所以他们也很少能遇上。
“起迟了。”苏澈言简意赅,不动声色地扫过她发间的步摇。
“哦。”一阵冷风吹过,沈婳又止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苏澈皱眉,停下了脚步,将自己明黄的大氅脱了下来,从沈婳身后穿过,给她穿戴好。
“……这不太好吧。”被苏澈温暖的气息笼罩住,沈婳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这可是绣了龙的披风啊,她穿不会僭越吧?
苏澈不回答,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倒是忘了,秋猎时猎到了一只上好的雪貂,给你做了披风的,结果一直没见着你,倒是给忘了。”
沈婳哼哼着。
“请完安去我那里取吧。”苏澈心情还不错地勾了勾唇,也注意到了沈婳手里拿着的暖炉,“我送你的那个呢?”
“丢了。”沈婳闷声道,“有一年在御花园看雪时,回去以后就发现没了。”
苏澈看她有点不高兴,承诺道:“我再给你画一个。”
“好啊!”沈婳立马嘿嘿嘿的笑起来,不似刚才的的沉闷,“那你可不能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苏澈反问道。
芳姑姑听到下人的通传,便凑到窦皇后耳边一阵耳语,听完后,窦皇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初确实是做了一个好决定,瞧着他们俩这样,我便也放心了。”
照例两人还是在窦皇后的宫里用了午膳,窦皇后也没留着沈婳说体己话,沈婳也没选择立刻回沈府,而是和苏澈回了东宫。
东宫里侍候的人对未来的主子还是有了解的,见了沈婳也是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沈婳在东宫门口有点迟疑不决,苏澈走了两步才发现,回头问道,“怎么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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