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儒和宋佑国这种没有追求的家伙毫无共同话题。
他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王雱见陈世儒脸臭臭的,也宽慰起陈世儒来:“对啊,我要是你,我也不考劳什子试了,直接当官多好。非要考个进士出身不可的话,你还可以边当官边考锁厅试啊,多出去见识见识,多累积点经验,考起试来就轻松很多。”
所谓的锁厅试,就是在职官员考进士的特殊通道,很多人荫官或者走举荐路线当了官,能力卓绝,政绩斐然,心里却空落落的,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了什么,于是又跑去考科举!
为了避免有官职在身的人舞弊,朝廷单独给这类人开了锁厅试,考过了就给他们补个进士出身。
明明是同样的话,王雱说来却莫名比宋佑国顺耳多了。陈世儒拧着眉思索起来。
红榜一出,各家来看榜的人都奔回家中报喜。监生们倒是最快恢复过来的,落榜的收拾收拾心情,准备来年再战;上榜的也收拾收拾心情,摩拳擦掌准备明年即将到来的春闱。
范纯礼比王雱早走一步,直接给范仲淹报喜去了。范仲淹听说王雱考了头名,面色没多大变化,只欣慰一笑:“还成。”说完便赶范纯礼回去当差。
王雱随后也到了,很是谦虚地把自己考上举人的事儿给范仲淹说了。
范仲淹斜眼睨他:“只是考上了?”
王雱还是很谦虚:“名次挺靠前,勉勉强强排第一。”
范仲淹道:“国子监的第一而已,各州府解元加起来三百来个,你别太得意。”
王雱说:“本来就没得意,听您这么说更没什么好得意的了!”
范仲淹笑骂他两句,打发他和同窗聚会去,别和他这糟老头闲扯。
王雱就和苏轼他们到外头撒欢去了。
范仲淹派了个信使快马加鞭传书给王安石送消息去。
到九月初,青州的发解试才刚开考。王安石这个到处跑的提刑官这一回被选为考官,在青州监考发解试。
各地的发解试开始时间可以有差别,只要在秋天即可,是以国子监发解试考完了、评卷结果都出来了,青州这边才刚刚开考。
在不限定原乡发解的时候,有的人怕自己发挥失常就会利用这个时间差去多个周围州府考试,哪边考中便从哪儿发解。
王安石踱步在考场间巡考,心里却分了点神,想着自己儿子秋闱发挥得如何。那小子虽然顽劣了点,但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要是这回没考好不知会怎么样!
秋来水路好走,范仲淹的急信,一路快速地往青州传。青州秋闱放榜那日,王安石正看着学子们争先恐后地挤在红榜前看名次,忽听周武急急跑来,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官人!衙内中了解元!”
这一声报喜如轰雷般炸开,原本正在看榜的士子都齐刷刷转过头来,看着一脸喜意的周武。
如今青州还真没多少人不认得周武,都晓得他是王安石家的从人,听周武喊这么一嗓子,所有人都记起来了,王小衙内去京城国子监念书了啊!原来王小衙内今年也考秋闱,还得了个解元?
一时间众人连自己的名次都忘了看,把周武团团围住,直问到底是不是真的,小衙内真的考秋闱啦?小衙内真的中解元啦?
王安石顾不得被围堵的周武,急匆匆回了家,只见吴氏和小妹都欢喜不已,捧着范仲淹信中附来的中举名册摩挲着最上面的名字,眼泪都喜得落了下来。
王安石见吴氏如此,十分矜持地摇摇头说:“不过是发解试而已。”
吴氏擦了眼泪,辩道:“雱儿可是考了解元,厉害着呢!”
小妹也说:“哥哥最厉害了!”
王安石没再端着,拿过范仲淹的报喜信看了起来。
看着信中附来的应试文章,王安石便觉得自己把王雱送去京城是对的,经过一年多的学习,王雱的文章又精进了许多,够得上拿第一的实力。
他这儿子别的不行,学习能力绝对一流,只要有能让他学的东西,他能迅速融会贯通,将对方的优点都变成自己的!
王安石看完信,沉吟许久,对吴氏道:“朝廷有意让我回京当群牧判官,若是定了下来,年底吏部磨勘之后我们便可赴京,到时正好能赶上春闱。”
吴氏喜道:“那就好了!”虽说吴氏不晓得群牧判官是什么官,不过可以赴京照料要考春闱的儿子,她自是十分欢喜。
王安石点头,到书房把写好的推辞折子扔进废纸篓里,改为写了道谢恩折子。忙完了,他又写了封信叫人送去郓州,并在信中询问司马光要不要一同回京,两家同行路上好作伴。
……
京城也迈入了九月,八月发生的大事除了秋闱之外,还有另一桩:狄青罢相。
狄青自广南大捷后便被提拔为枢密使,俗称枢相。这位置原本是文官专属的,他坐上那位置之后没少遭弹劾,连极力推荐他去平乱的庞籍都不甚赞同。
这一次把狄青弹劾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修。欧阳修写了篇文章,陈述武官权势过大的危害性,然后笔锋一转,表示今年开封水灾就是上天警示,希望官家三思而后行。
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既然皇帝是天子,那自然是受命于天。现在老天发怒了,闹灾了,那肯定是有人做得不对,老天降下警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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