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丁风儿这副样子,丁修节和丁修义也隐隐的觉察出不对来,特别是那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面前的两家人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顺着丁风儿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张氏和老丁头也是一脸愣神的站在门口,根本就不像是他们两个想象的样子,已经在昨天晚上就归西了。
虽然还有人继续的chuīchuī打打,也还有人继续跳大神,但是整个丁家人聚集的这一块,已经是连一个人说话的都没有了。最后还是丁修节先站了起来,他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袍子,顺手就把还张大了眼睛和嘴巴跪在原地的丁修义也给提溜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丁修义终于反应过来了,而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爆发了火山般的怒气:“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没事放两口棺材在这院子里面是唱戏吗!”
丁修义很少这么大声的说话,现在的声音之大,真正的是将所有chuīchuī打打的声音全部给盖住了,也让得这院子里一下子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连平日里自持自己是家里顶梁柱的丁修忠在丁修义这样的怒火之下,也忍不住朝着后面缩了缩脖子,没吭声。
“说话啊!都哑巴啊!”别看丁修忠给丁修节摆谱摆的厉害,但是在丁修义面前,他抖不起来,因为丁修义本来就是个混不吝,从来不吃他那一套,于是,就见丁修义蹭蹭蹭的步就来到了丁修忠的面前,一把就拉着他的胳膊给他了起来。
别看丁修忠挺胖,但是那都是肥ròu,跟丁修义这种成天在地里gān活,还要下大力气腌火腿的人比起来,他真是不够看,所以,他直接就给很没有面子的提溜了起来,“丁修忠,你这是搞什么名堂!你是不是没死过想要尝尝是什么味道!你早说啊啊!我马上就给你送下去尝一尝!”说着就抡起了拳头开始要朝着丁修忠挥了过去。
刚刚还全部都被镇住的人,这个时候也一下子都跳了起来,不过到底是有些晚了,丁修义已经一拳头就朝着丁修忠的脸打了过去。
人的本能当然是闪躲的。事实上,丁修忠也躲开了,不过,因为自己的胳膊被人给拉着,所以并没有完全的躲过的,他的右眼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顿时就变得乌青起来。丁修忠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后来又做了官,什么时候被人打过,更不要说是打在脸上,顿时他就翻在了地上,哎呦哎呦的大叫起来。
丁修节还想上去,不过随后就就被人给拉开了。
而一个院子里顿时就乱了起来。张氏连忙从子里飞奔了出来,冲到了丁修忠身边,推开了所有人,就抱起了丁修忠在自己的怀里,又是心肝宝贝ròu的喊了起来。那边的那边的老丁头也快步出来了,跟着蹲在了丁修忠身边看着,而大房二房两家人更不要说了,也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全部都围了上去。
只剩下了三房还有四房站在外面,丁修义气愤难消,冲着丁修忠大骂道:“打你一下,你就躺下,你看看你那个德行!你还是男人嘛?不痛快就有本事起来跟我打一架,这么算什么东西!”
丁小桥看着这闹成一片的样子,虽然也觉得震撼,但是更多的感触却是,这丁家正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只要是跟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一刻不是这样的。
丁小阁站在丁小桥的身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些混乱之后,终于撇了撇嘴角,扭过头,小声的凑到了丁小桥的身边说道:“我还以为他们长进了,没想到,这么三年不见还是见天这样找不痛快,这是有瘾还是怎么的?”
丁小桥其实并不想对于这话有什么评价,可是奈何这句话说得好有道理,让她无言已对,心里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狗走千里改不了吃那啥啊……
第317章 下葬
最后这场混乱是丁修节一声大喝给制止的。
虽然按照丁修节的自己本身的想法,这大房二房这么不长进,想要这么闹那就这么闹下去好了,反正在地上打滚的又不是自己。可是不行啊!这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正房二房的人不在这里住了,他们不怕丢人,但是丁修节自己是丢不起这个人啊!他是住在上河镇的,现在这么没有名堂的闹下去,只怕是明天他又要成为大家嘴里的谈资很长时间了,他真心不想这样啊。
于是,在这样忍无可忍的qíng况之下,丁修节冲着那一团还在没有名堂嚎哭的人大喝一声:“你们有完没完!”
就算丁修忠当着官,看起来算是成器了,可是这丁家四兄弟,要说过得好,过得风光无比,有资本有底气的人还真是只有丁修节。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的丁修节跟分家时候那个穷得连锅都有不起的丁修节绝对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这一声大喝发出来,那是既洪亮又霸气,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哭闹声给压下去了。
喝止住了所有人以后,丁修节瞪着丁修忠,也不说他做的事是对的,也不说他做得事qíng是错的,只是道:“你们不是回来扫墓吗?这都什么点了!想要拖到后半夜去见鬼吗?给我麻溜点儿,我还有事儿呢!”
这话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竟然立刻都停止了刚才的闹剧,一个个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开始继续刚才的事qíng。而两边刚才已经停下来的鼓乐班子和跳大神的也连忙跟了上去,继续起自己原本停下来的活计。
这以后,所有的事qíng都很顺利。而丁小桥番打听也终于知道了,那两个棺材里面放着的原来是两缕头发。当年老丁头逃荒出来的时候,其实不光带着丁修节的亲妈还带着自己的亲爹亲妈的,不过,两个人年纪略大,又缺衣少食,后来就直接病死在了路上了。
那个时候到处都是难民啊,哪里忙得过来埋葬,只能过将他们老两口直接找了个坑丢了进去,随便盖上了两把土就算完了。老丁头当时剪了父母一人一缕头发作为念想,一直带在身上。
现在老丁头的年岁也大了,日子也好过了,就算是现在想要回去收捡父母的尸骨那也是找不到了,于是就想将这两缕头发埋起来。尽管老丁头不是上河村土生土长的人,可是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十年了,也已经将这上河村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乡,他想在百年之后葬在这里,可是光自己葬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孤零零的。
丁修忠能一直受到老丁头这么喜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这个人非常会来事,非常会看人的脸色,他问清楚了老丁头的想法之后,就gān脆一拍大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在上河村老山那边买一块地,当成丁家的坟地,在将这两缕头发当成老丁头的父母葬在里面,这么一来,他们丁家在这里不也算有了根了吗?
其实,说实话,这事不但不是什么坏事,其实也算得上是好事,可是,再好的事qíng你得先跟这些兄弟个通通气啊,你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来这么一出,谁受得了!
所以,就算丁修节和丁修义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这个脸色也是不太好看的,特别是张氏可怜巴巴的跟丁修义说完丁修忠是如何如何无辜,这顿打挨得是实在是冤枉的时候,丁修义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恨恨的道:“让他拿大吗,让他谁都不放在眼里嘛!我这是让他长长记xing!该!”
张氏说不动丁修义,又不耐烦跟丁修节说,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一场关于老丁家埋葬先祖的盛大葬礼最后还是如期的举行,就连丁小桥他们也老老实实的披麻戴孝跟着走在后面。当棺材下了葬,盖了土、堆起了崭新的坟包之后,丁修忠又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篇的祭文,丁小桥认真听了听,不过就是追思先人,总结现在,展望未来,当然不忘记大力的chuī捧一下自己。不管怎么说,文采也还是过得去的,就是有点空dòng,只是,当他一本正经的读这篇祭文的时候,丁小桥却看着他那只已经乌青的右眼,说不出的好笑来。
这一场闹剧好不容易结束了,丁家一家子坐下来吃饭。
少见的,难得的,不可思议的,这大房和二房准备吃饭的东西居然没有劳烦丁修节和丁修义,而是直接放在了丁家的老院子里。不仅如此,这做饭的居然少见的,难得的,不可思议的,没有劳烦米氏和罗氏,而是王氏、刘氏还有带着那个平姨娘准备的。
尽管这些年王氏刘氏也是高高在上不做这些事qíng了,但是那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到底没有完全的忘记,只是趁着一家人上山去下葬两个老祖宗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捣鼓出了一大桌子的菜来了。
丁小桥抱着会被毒死的想法勉力的尝了尝,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吃,不过不像是刘氏的手艺。但是王氏的手艺她也没有吃过,估计不是王氏就是那个平姨娘的,丁小桥趁着丁修忠还在废话的时候,先好好的看了看女眷这边桌子上的东西,不错不错,并不寒酸,荤素搭配都十分妥当,看起来,倒是一个会做席面的。
丁修忠还在那里不停的说自己在外这些年多么多么的辛苦,为了扶持这个家多么多么的不容易,qíng到深处的时候甚至还潸潸落泪,看起来十分的真实。只是,丁小桥听得十分无聊,看看现在的时间,都快下午两点了,她早上本来就起得早,吃得早,上午又没有加餐,还去跟着爬了那么高的山,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却还要听丁修忠废话,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只是呵欠都没有落下,她就被张氏那个恶狠狠的目光给瞪了过来,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qíng一样。不过现在的丁小桥可不是当年那个被张氏随便拿捏的小丫头片子了,她翻了翻白眼,就当没有看见,扭头跟丁小阁说:“饿死了。”
“你别尝了,你没有看见刚才你拿那块ròu的时候,老太太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丁小阁看了一眼张氏跟丁小桥咬着耳朵。
张氏见两个人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就恶狠狠的的咬牙切齿:“一点规矩都没有!养种像种!”
这是张氏最喜欢骂丁小桥的话,说白了就是说她像米氏一样拿不上台面。当年她这么说的时候,米氏可是连气都不敢吭的,不过现在可不是当年了,她也抬起眼睛撩了张氏一眼,不yīn不阳的笑了一声,目光朝着丁修忠看去,语气嘲讽得让人能呕得立刻吐出一口血来:“可不是养种像种吗?”
“不要脸的贱皮子,小娼妇!你说什么呢!”张氏什么时候受过米氏这样的抵抗,顿时那个火气蹭蹭蹭的就起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就开始骂了。
她这一骂不要紧,立刻就打断了那边丁修忠的话,而那一桌所有的男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人人都看见了老太太开始撸袖子,一副摆开架势要收拾人的样子,而坐在她对面的米氏,面若寒霜,冷冷的盯着她,而米氏身边,丁小桥、丁小楼、丁小阁也抬起了眼睛冷冷的看着张氏。眼看着就是要掐起来了,丁修忠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火烧,不是害羞,是气得,他这个老娘啊,怎么就不会给他帮帮忙,净是给他拉后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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