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年,丁小桥曾经在院子里见过他,虽然没有怎么说过话,可是她记得他,望着这样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了所有生机躺在地上,变成了冷硬的尸体,丁小桥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莫思归也拿了一张手巾,跟着丁小桥细细的将地上的每个丁家下人的脸上脏东西全部洗gān净,也将他们的手也洗gān净,顺便在整理了一下头发。让他们平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是曾经活着的时候一样。
而在做这些事qíng的时候,一院子的人都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悲伤。等做完这些事qíng的时候,几乎每个下人的心里面都涌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qíng怀。这个小小的少女,这个丁氏企业的最高掌舵人,这个他们所有人上的主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这样弯下腰肢,蹲在地上为他们这些下人做这样不gān净的事qíng。
一定要报答她,一定要,一定要忠诚与他!
虽然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可是在这一刻,这种的qíng绪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里面,好像是喧天的巨làng一样,翻滚不尽。
处理完了这些之后,丁小桥这才站起了身子,她一边洗gān净了手,一边朝着天边望去。
天光大亮。
她走到了正堂的外面,在那里放着她刚刚坐着的椅子以及一张桌子。她走到了桌子面前,抬着头望着下面所有的下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昨天,是我们丁家的一场灾难,我想也是所有的人灾难。”
丁小桥的声音很轻,可是却重重的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而后,丁小桥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中涌动着一种压抑,让她语不成调。她的目光落在了刚才那几具年轻的尸体上,他们都有什么罪呢?为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丁小桥说下面的话的时候,她却一句话都说呼出来了,大家静静的望着她,只看见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头上只带着一股蓝玉簪子,什么首饰都没有带,在晨光中,垂着头,她的脸颊上有着一滴豆大的泪珠。
虽然丁小桥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是下面的人却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都痛哭出了声音,这样的哭声越来越大。
就好像是凤凰涅之前的痛苦一样,丁小桥发誓,这样的悲剧,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落在丁家的身上,再也不要有一次。
那天的事qíng处理的很快。
对于活下来的下人,照着丁小桥做出的承诺,每个人都发了一百两银子。而死掉的人,如果有家人的就让家人过来将尸体领回去,并发放二百两银子的抚恤金,如果没有家人,便全部都让他们入了丁家的坟地。
这个做法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可是老丁头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总觉得不是自家的人怎么能埋在自己家的坟地呢,还是丁云儿一番的劝解,最后他才算是宽慰了不少。
处理完那天的事qíng之后,丁小桥才觉得万分的疲累,直接回到了屋子里面倒头就睡,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等到她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屋子里坐了一屋子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问清楚了原因之后,丁小桥才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担心,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有事,估计就是那天累得狠了,所以一下子就特别得困,别的真的没有什么。”
大家见她真的没有事qíng,便又找了大夫过来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又让她好好休息一番,这才离去。
只是这一觉实在是睡得太久了,丁小桥现在躺在chuáng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穿上了衣服,缓缓的走了出去之后,只觉得眼前一片的光明,那暖暖的阳光照得人心里面都是暖和的。她坐在了廊子外面的藤chuáng上,看向了外面的院子。
大家的手脚都很利落,虽然那天晚上的一片láng藉,可是才经过了这样的一天一夜,都已经收拾gān净了,只是,院子里有几株梅树全部都被烧得焦了,那光秃秃的枝头看起来好像是死气沉沉一般。
望着那梅树,丁小桥有些发愣,心神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忽然她发现自己的身边坐下了一个人,这才收回了目光朝着身边的人看了过去,却看见了莫思归。
他看起来已经收拾休息过了,穿着一身浅huáng色的袍子,虽然是只是淡淡的浅huáng,可是对于莫思归来说还是很少穿这样的颜色的衣服的,衬着他那缎子一样的黑发,越发的显得整个人都丰神俊朗,好似谪仙。
“在看什么?”
“我在想,那边的梅树今年还会不会开花了。”丁小桥指着院子中间的那几株已经被烧得光秃秃的梅树。
莫思归微微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想的。”
“你不想知道吗?”
“想知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想呢,我们过去看看就好了。”莫思归站了起来,朝着丁小桥伸出了手。
丁小桥的目光顺着莫思归的面孔一直落在了他的手指上。那手指修长而白净,指甲圆润,只是在手掌的上有着不少的薄茧,可见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莫思归有着她所不知道的人生。
忽然之间,丁小桥很想知道,这些年,莫思归不让自己知道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呢。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便伸出了手,轻轻的放进了他的手掌之中。而莫思归在丁小桥的手刚刚放进了自己的手里之后,就紧紧的握住了丁小桥的手,见她拉了起来。
仿佛自己放进了不是手里面,而是一团火里面,丁小桥只觉得,那属于莫思归的体温滚烫的灼烧着她的皮肤,从她的指尖一直烧到了心里面去,就连她心里角落中的那一点点yīn霾全部给驱散了。
两个人缓缓的走到了那几棵梅树的面前,肩而战。丁小桥抬头看着那焦黑的梅树,忍不住有点伤感,她说:“前些天还结着不少的梅子呢,今天就不在了。”
莫思归看了看丁小桥便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然后抬起了手,轻轻的掰开了一株梅树焦黑的树枝,只看见里面虽然很多都是黑的,可是中间的芯子的部分却是嫩嫩的huáng中,透着一股子茁壮的青。
“你看,芯还没有死,这梅树,今年或许不会开花了,可是明年一定还会活过来的。”莫思归转头望着丁小桥笑着:“说不定,到了明年这个事qíng,又是满树的梅子了。”
“因为芯没死吗?”
“是啊,无论受到再大的挫折,无论遇见再打的苦难,只要心还活着,什么都还会有转机的。”莫思归的声音平缓的好像是湖水,那么柔软又那么包容。
丁小桥转过头看着莫思归,微微的笑了起来,她看向了这个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灿烂起来。她问道:“你的事qíng已经了了吗?”
“了了。”
“全部都了gān净了吗?”
“是。”
“那,你是杜开霁还是莫思归?”
“你心里愿意我是谁,我便是谁。”莫思归低下头望着丁小桥的眼睛,他轻轻的喟叹了一声,然后紧紧的将丁小桥抱进了怀里:“小桥,以后,以后我都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你了,我不用在只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想着你,却连碰都不敢碰你。”
丁小桥眨了眨眼睛,她很想笑莫思归那怪的想法,可是最后,却还是落下来了滚烫的泪滴。
她也伸出了手紧紧的将莫思归抱住,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她最终还是轻轻的垫起了脚尖,用那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碰触了莫思归的面孔一下之后。
可是,下一刻,她的唇却被莫思归滚烫的唇包裹住,唇齿之间,莫思归说:“小桥,有些事,要让我来主动。”
第404章 提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说那些被抓到的贼人,当天就已经被送到了云通郡的知府衙门里面,不过知府老爷只是过了一下堂,连案子都没有问,便将这些人统统的收监了。对于丁修节和米氏都大为不解,倒是曹宿生看出了些什么。
他问莫思归:“最近上面可是有什么动作?”
莫思归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些做官的最是会看眼色,虽然已经知道了什么风chuī糙动,但是,想要他们明确表态,还是需要一些明话的。”
话只说到这里,曹宿生算是明白了,于是不再多话,可是丁修节却只是一知半解,米氏更是一头雾水,但是,曹宿生和莫思归都没有在这个事qíng上过多的纠结,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明白这事qíng里面绝对是别有风云的,所以,便也安下了心,耐心等待了起来。
另外一边,丁家为那天夜里面死去的下人们举行的盛大的葬礼,虽然这些下人很有几个都是没有成亲的,可是丁修节还是让他们带上了丁家的姓氏,埋葬在了丁家祖坟里面专门的一块地里,特别是男孩,还未他们找了小小的孩子过继到他们的名下,也算是以后有个香火。
丁家这事儿办的漂亮,也办得gān净利落,不瞒着所有的人,就连那些有家人上门来领尸体的,更是当着面儿给了二百两的雪花白眼,看的周围看热闹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眼红心跳的。自此之后,这丁家的名声便更响了,提起丁家,就没有一个人不说是仁义的。
就好像是在现代的商场上,被对手说一声诚信那是千金不换的好名儿,在这个时代,要是被人称呼上一声仁义,那也是千金难买啊。
虽然还在大孝期间,可是这丁家的仁义算是传出去了,这订着菌子的商家又来了不少,粗略的算了一下,这一年来下单订菌子的已经顶的上前两年的总和了。尽管丁小桥自己的店子都放下了,可是看着报表上这菌子的订单,她也觉得这一次的祸事算是塞翁之马了。
丁家的修缮是一件挺麻烦的事qíng,首先好一点的工匠全部都去修建皇家避暑宫殿去了,这丁家现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家了,你让丁小桥随便对付找两个工匠,她还真是下不去这个口。其次,丁家的宅子不是不住,全部搬出去,让人家直接修,这一边要住着,一边要修着,那叫不方便。
这样一来,这修缮的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
丁修节又拿着几张送过来的订单,喜滋滋的来到了丁小桥的书房里,“小桥啊,今年的菌子的订单真是太多了。”
丁小桥只是抬眼看了丁修节一下,便说:“爹,这不是好事吗?今年算是有事儿的一年,又是遇见了大孝,又是遇见这糟心的事qíng,能有这样的订单冲一冲,我们丁家今年也不算是难过。”
丁修节对于丁小桥的说法十分的认可,不过,丁小桥还是对于丁修节叮嘱了一番:“爹,我们丁家从一开始兴起,我们就订了规矩的,无论是什么,我们丁家的订单那都是要一手jiāo钱一手清货,绝对不能够接受赊账或者月结、半年结甚至年结这样的付款方式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那时烟花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