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琛说:“不识好人心吧你,反正,人家县里领导可上心了。说军民共建,让你一块儿去呢,烫金的大红请柬我都看见了。”
云铎都快疯了:“甄蓁的生日,碍军民共建什么事儿啊?”
曹琛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本来呢WH就是永无招商引资的大项目,一个永无以后就业财政指着人家都很有可能。你看宁晋不就指着光伏吃吗?所以,WH这次宴请本地各路神仙是正事儿,给甄蓁小丫头过个生日,永无出生的工程师参与永无建设,多好看,锦上添花。你呢,永无出生的舰载机飞行员勇救大妈好青年,也算给领导添个凉菜儿。再加上我这本地混出去的流量小生,哎,咱就算铁三角为了你知道吗?”
云铎眉头皱地更深:“不去!”
曹琛有点儿为难,他一下儿一下儿地推着云铎:“我知道……妹子宴会上得跟李少爷腻腻歪歪的,你看着扎眼。可是人家副市长点名让你去的,他们家老太太听副市长嘴欠说还有甄蓁过生日这一项,龙头拐杖都戳地板了,说怎么也得让你参加。哎,你跟人家大娘说什么了?老太太可挺你呢,就差拄着拐来给你们俩脚脖子上牵红线儿了。行啊,你,虽然甄蓁嬢嬢看不上你,但是也算有行政领导支持。去吧去吧,我要是你就去。李家占钱,咱占权,不比他们家矮多少。势均力敌我跟你说。去去去。雄狮子还能为领地掐起来呢。男子汉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去吧,哥替你主了。”
云铎更是心烦,几乎用靠枕把脑袋蒙上了:“不去不去就不去!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说着,他一咕噜坐了起来,扭头回屋了,把说客曹琛一个人扔在了大厅里。
曹琛撇了撇嘴,自言自语,这算什么:“易怒?暴躁?”说着他打了个寒颤:“下一步就该打人了吧?”
果然,云铎在屋里咆哮:“再劝我去,我就打你!”
曹琛一缩脖子:“我不当大夫可惜了啊。”想一想居然被弟弟暴力威胁,曹琛心中不忿,他决定背着云铎给他上点儿眼药儿,曹琛哭丧着脸给甄蓁发微信:妹!你看!云铎欺负我!
甄蓁久久没有回复。
甄蓁整理好情绪,恢复直立行走能力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
她慢慢地走到了码头,林菀带着大队人马早回永无县了。
甄蓁理解嬢嬢扔下她的用意:毕竟她只是个备选么,可有可无,不必花心思等。
有一瞬间甄蓁是挺想回岛上的家的,她太累了,精疲力竭,很想倒在什么人的怀里好好睡一觉或者哭一场。
但是甄蓁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如果回岛上的家过夜,既是不给李家面子,也不啻于和嬢嬢公开决裂。她还不能这么做,一则是,高温灭活设备虽然傻大笨粗,可是如果加上遥控装置,好歹就能成为最后一道屏障。这玩意儿没安上,她走也不放心;二则么……刚才临水而照:自己脸上掴痕鲜明,这么回家去的话,怎么和云铎曹琛解释?这算不算家暴?嬢嬢都打她那么多年了。中国法律向来模糊,夫妻动粗都难以立案,何况父母之于儿女呢?认同子女是父母的私有财产,恐怕在茫茫中华大地上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那两个暴脾气,知道了这档子事儿,还指不定惹什么祸呢。她不能连累他们……
到码头打听了一下儿,晚上九点还有一班加班运货的摆渡。甄蓁叹了口气,决定坐在沙滩的背风处等一等。还好是夏天,并不冷。甄蓁有点儿饿,海滩上的烧烤摊儿油腻腻的香味儿诱惑着她。
甄蓁摸了摸兜儿,今天早上换地这一身锦绣衣裳里并没有钱,手机也没电了。
一瞬间有种无知少女离家出走即走投无路的感觉。
甄蓁苦笑一声,极目四望,她决定爬上了一处高耸的礁石,发呆打发了这几个小时的时光。
她抱着肩膀看向远方的大海,晚上的海是黑漆漆的,所以纵使波涛汹涌,也没有白天的波澜壮阔。但是声音还在,这种看不到暗流汹涌,反而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甄蓁微微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想起来云铎说,曾经回来过,坐在礁石上,等着姐姐从海里走出来。于是她就笑了,她觉得自己也在等姐姐,如果……姐姐现在从大海里走出来,她就毫不犹豫地迎着她走过去,代替她回归深海,和她换,她愿意……
那样就是,皆大欢喜。
等待的时间很枯燥,百无聊赖的甄蓁坐在岩石上,用另外一块石头瞎画着什么花儿,在她自己意识到自己画了什么之后,微微地笑了出来,很开心的那种笑法。
一阵海腥味道的风刮了过来,甄蓁微微打了个寒颤,真是又冷又饿啊,她更紧地抱住了自己。有点儿想哭,但是她忍住了。自己这是要回到永无县城嬢嬢身边,那儿更像个等级森严的丛林世界,她脸上的五指红痕已经够引人瞩目了,实在不好再添上红肿的眼眶引人谈资。
这些年嬢嬢的确教了她很多,作为一只受创的野兽,隐藏伤口也是功课之一。
甄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整理了一番思绪,虽然没有一把好牌,她并没有输到一无所有。
几个小时后,从密密匝匝的装货摆渡上爬下来,甄蓁在码头四外看了看,毫不意并没有车接,甄蓁舔了舔嘴唇,双手插兜儿,慢慢地往酒店走过去。想想今天早上自己还是郡主尊荣,前呼后拥,不到24个钟头,已经混到了流落街头,冻饿交加,不由得心中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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