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蓁叹了口气,翻出来钱包,拍给云铎二十张毛爷爷:“贴补家用。省着点儿花啊。”然后苦恼地问:“不知道以前的农贸市场海有没有?能不能买到新鲜的蔬菜?好多年没吃到海鲜面了。中午做海鲜面好不好?”
云铎大力点了点头。
曹琛开心地吹了个口哨:“我这两天不保持身材了!过两天再减肥。”
云铎满怀期待地问甄蓁:“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甄蓁顿了顿,抓了抓头发:“晚上你们俩自己吃吧。我约了人。”
曹琛吹了个口哨:“有人要去相亲喽!”
云铎莫名所以地看着甄蓁:“真的呀……”
甄蓁有点儿脸红,她推着云铎的胳膊:“走走走,我们去给你买床单。”
事实证明,经过十二年的经济发展,仅就永无岛这个地方来说,并没有比当初发达到哪里去,充分体现了我国地区发展关系的不平衡。
要说不如当初发达都是客气了,简直是越来越抽抽,想当初辐照工厂还在营业的时候,乌央乌央上千个工人,再加上家属、配套和岛上原来的渔民,到处都是热热闹闹,有集有店的,女人们还可以手拉手去挑块料子。现在可好,只剩下两家勉强可以称作超市的小铺子还支撑着,规模大小比7-11还不如。
甄蓁和云铎肩并肩地站在一堆红底儿艳绿牡丹花儿的床单儿枕套前面儿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就算花式不论,床单儿褶子上的黄印儿也够瞧的。
甄蓁不禁怀疑,可能她没考上大学的时候,这个炕单子就已经在这儿囤上货了
命运啊,就是这样千回百转,兜兜绕绕,虽然历经了那么多年的额风风雨雨,这货该是你的总是你的,你跑也跑不掉。
云铎端详这块儿布了半天,说:“要不然……就这样儿吧……反正也不贵……”
甄蓁回头看了看云铎:“过两天不用了,改一下儿还能穿去戛纳走秀是吗?”
云铎好脾气地笑一笑:“你去走!”
甄蓁就不理他了。
那天他俩扫货似地买了很多东西,从被面儿到蚊香,从香油到筷子,从刷碗布到洗洁精,从苍蝇拍到消毒剂,鸡零狗碎儿,不一而足。想想好多年没人住的家,好像那房子里什么都是奇缺的,这跟小时候一起去买冰糕不一样,作为成年人思考怎么过日子的采购方式起码对云铎来说是个新鲜的经验,还挺好玩的。他从考上飞行员之后就吃食堂住宿舍了。空勤让地勤伺候,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好像是平生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给自己选择家用,云铎觉得自己肩并肩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挑挑捡捡,商商量量的样子,很是有点儿暧昧,至少小卖部的崔大爷以为他们是刚刚搬来的小夫妻。
小夫妻?
云铎回头看了看甄蓁,甄蓁正在心无旁骛地在三种香型花露水里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她甚至偷偷拧开盖子闻了闻,然后朝云铎扮了个不要说出去的鬼脸儿。云铎凑过来,好奇地闻了闻,然后嘟囔:“真不知道有什么差啊……”
甄蓁爱娇地瞪了他一眼:“买就买自己喜欢的啊。”她选了栀子香味的。
于是云铎居然也跟着觉得栀子味道的,的确比另外两种好闻。
小夫妻的日子啊,还真是琐琐碎碎的。
结账的时候云铎习惯性地掏出了钱包,想起来里面的红票子是甄蓁给的,气势难免有点儿不委顿,甄蓁大马金刀地又拿了两支冰淇淋,才算满意。
云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空着手的甄蓁肩并肩地走在回家路上,他坚持要拿东西,理由是甄蓁你还有两支卷筒要吃,手也没闲着啊。
甄蓁愉快地答应了。
习习海风,吹过甄蓁的长发,几根没有扎好的发丝,掠在了云铎的胳膊上,痒痒的。
甄蓁一边走路,一边认真地吃着冰淇淋显然毫不知情。
于是云铎就这么慢慢地走着,任由这几根头发在他的身上搔啊搔的,搔得人心痒痒的,可他不想躲开。
走着走着,云铎突然问:“甄蓁,你……晚上真要去相亲啊?”
甄蓁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她嘴里含着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嗯。我都二十八了。去相亲也很正常啊。”
云铎“哦”了一声。
又走了几步,云铎问:“那对方是个什么人啊?”
甄蓁舔了舔勺子:“听说是个本地公务员吧,我妈托人给介绍的,据说特别稳定的那种。”
云铎一愣,点了点头:“那条件还挺好的。”
甄蓁皱了皱眉:“你觉得特别稳定算条件好吗?”
云铎闭了闭眼,努力把那团璀璨的火光挥出脑海,他淡淡地说:“稳稳当当,平平安安,当然是挺好的。甄蓁,把握机会哦。哎?你不是在北京工作吗?为什么要找个本地公务员?北京多好啊?”
甄蓁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有点儿难言之隐:“也许……我不想走了呢……”
云铎皱了皱眉头,勉强笑了笑:“那……祝你成功……”
甄蓁满不在乎地含着冰淇淋的小勺子:“谁知道呢。也许人家看不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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