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跟唱校歌也不行哦?”我很严肃地看着他,从来没有人像我这样认真对待升旗仪式,我能把校歌唱得这么豪迈难道不应该表扬我先吗,你睁大眼睛看看周围这些臭小鬼哪个不是在对嘴型啦,一个个绝对有成为偶像歌手的潜质,而我的话只要能引起符菻的注意就行了,哪怕五音不全,哪怕万众瞩目的丢脸。
老迈显得有些为难,毕竟以前经常在升旗的时候嫌我们声音有气无力像还没吃饱饭,“也不是不行啦,只是你唱太大声了。”
“是不是有点难听。”我凑到老迈耳边讲悄悄话。
“不是有点。”他皱着眉头,敲了一下我的头,“是超级!”
可恶!我的铁头功还没练成。
“那也没有办法哦。”我笑着这么说,因为我要赢,接着又是鸭嗓冲天一声吼,人群的视线全都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来,就连升旗台上的三个升旗手都目瞪口呆地左顾右盼不知道是不是该接着将升旗仪式进行下去,不过空气中的音乐持续响着,随着校歌最后一个旋律的结束,旗帜还停留在旗杆的三分之二处,升旗手们手忙脚乱地用力拉线完全不管以前升旗时的稳健和追求步伐一致,直到校旗被升到顶端。
我强忍着笑意,虽然有点抱歉,但这个画面真的很好笑啊,当然重点是我又赢了。
今天的周一发言人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经过我这么一闹导致他不在状态,上主席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嬉笑,真的是好不热闹。
因为我的突然来劲,升旗仪式后我被留下来接受教育,这一次不是老迈在训我,而是更高一级的教导主任,就连老迈也站在我旁边点头哈腰帮着我道歉,真的是很拖累他,可能是因为词穷或者是快要上课了,教导主任没有骂我几句很有创意的话就放我回去上课,操场上已经只剩下我一个学生,绿色的草场上蒸腾着热气,独自这么穿过操场的心情还真的是有一点江湖豪迈。
我走到操场门口的时候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吸引了,那声音像是指甲不经意在黑板上划过时发出的,只是没有那么短促尖锐反而有点绵长,更像是修车店里两种铁器摩擦发出来的,仔细听好像还伴着风声,我顺着声音往旁边一看,有一个女生正坐在学校统称“健身器材”的秋千上扬得很高,海浪般的裙摆顺着风的方向。
我走了过去,很得意洋洋,“我赢咯。”
“我知道啊。”符菻这么说道,语气轻快,秋千也越甩越高。
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秋千,我牵过来坐了上去,尺寸还真的不太适合我这具已经接近大人的身体,想想上次坐这种孩子气的东西已经要追溯到小学了,“不回教室会迟到的。”我说。
“那你干嘛要坐下来呢?”她笑着看我,接着说:“不要担心啦,还有十分钟才上课。”
“不会是为了等我吧。”我故意这么说,微微地荡起秋千只是没有她这样的幅度,秋千有点小的束缚感让我很不自在。
“不要随便揣测女孩子的心思。”她莞尔,紧接着把脚放下来,晃荡的秋千戛然而停,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不是问我夏天的味道吗?我可以告诉你咯。” 她闭着眼睛微微扬起头,一阵微风穿梭在我们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
“有没有闻到?”她的声音跟在风的后面,可她没有睁开眼睛,微侧着的脸庞上笼罩着树缝间的阳光,耀眼得让人眼神无法转移。
“现在?”我有点疑惑。
“你把眼睛闭上。”她这么说,虽然不知道她在故弄玄虚什么,但我还是乖乖闭上眼睛,随后鼻子有意无意地被一些软软的东西碰触,我闻到了淡淡的清香,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很自然很舒服,突然我感觉脖子那里痒痒的,刚想要用手过去挠一下,她却抓住我的手说:“你不要动,现在睁开眼吧。”
慢慢张开的眼睛感受到光的模糊视线,随着适应刚刚闭着眼睛的不适后,我看到面前是一小堆黄色的花瓣躺在她微张的手心。
“是印度紫檀的花。”她笑着说。
“印度紫檀还会开花?”我惊奇地说,她把花瓣全都倒到我的手里。
“好像是高一那年开始开的,现在每年都越开越多了,也许是气温变暖,也许是这些树已经到了年纪,以前落的比较少很少有人发现,而且花瓣还这么小。”她轻轻地摇晃着秋千,我身边又带起了一阵风。
“所以这就是你夏天的味道?”我放到鼻前用力地嗅了一下,不算浓郁的夏日香气充沛在我的身体里,“你不会是从地上捡的吧?”我看着周围的地上零零碎碎落着几瓣,有点嫌弃但并不是洁癖,我才没有这么难缠的病症。
“当然是从地上捡的,树那么高我又爬不上去,落下来的速度、方向无迹可寻我也抓不到。”她不看我,“现在才是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闻,校道说不定也会变成明黄色的。”
“这么厉害?”我有些纳闷,明明在学校这么久了都没见过被花瓣覆盖的校道。
“如果雨季很短,那么花会开得很好,但假如雨季绵长又沉重,那么一整个夏天都看不到人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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