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皱着鼻子思索着,一脸的忧心忡忡。
盛爱国在一旁叽叽喳喳展望未来,甚至想到了回家多种点菜,让盛夏亲自伺弄,日后家里就多了份收入。
“哥,你别高兴太早了。”盛夏幽幽地望着他,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去,生生打消了盛爱国的热情。
“啊?”
盛爱国直愣愣看着她,带着些小心问她:“我哪里说错了吗?”
盛夏苦着脸:“先回家,再去找广田爷商量商量。”
回家的路上,盛爱国不肯放弃地一再追问,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盛夏不得不把她的顾虑说出来,盛爱国才消停下来,他似乎也被这问题给难住了,余下的路程再没说过一句话。
等到了村口,盛爱国拽住妹妹的手:“妹妹,你说咱们下次混着卖怎么样?咱们家院子后头不是有小块地种着白菜吗?咱们掺起来卖?实在不行,咱们多跑几个地儿?”
盛夏也想到了这两个办法,但她总觉得问过徐广田的意见,她心里比较有底气。
徐广田活到这把岁数,生活经验极为丰富,也十分宝贵。
最能可贵的是徐广田对她们兄妹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老人家总会掰开了揉碎了跟他们细说,从不嫌麻烦。
徐广田抽着旱烟,听了两个孩子担心的事情后,笑了笑:“你们俩能想到这个问题,的确很细心。不过,你们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咱们这以前有那种很清甜的白菜,这不算啥稀奇的事。近些年不懂农活的人瞎吆喝,搞得乌烟瘴气的。很多好的蔬菜种子没了,再想弄到就难了。要是有人问起来,你们俩就说是从我这拿到的菜苗。”
这话不假,盛家的白菜苗就是徐广田给的。
盛夏这下彻底放心了,她不喜欢太过张扬,最喜欢的是闷声发大财。
更何况她现在才十一岁,做事低调点,能给她省不少麻烦呢。
徐广田忽然说道:“说起这茬,我前些年存了包菜种,具体放几年我老糊涂了,记不清楚了。夏夏你拿回家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它发芽。”
盛爱国一脸好奇:“广田爷,是啥菜种啊?”
“芥菜。”
徐广田头也不回地回屋拿菜种,他没看到盛爱国失望的脸,倒是盛夏看到了,掐了他的手臂一下,让他别啥都摆脸上。
徐广田不知兄妹俩的小官司,拿了菜种出来后跟盛爱国说道:“这芥菜特别好养活。就是我这菜种搁太久了,不晓得能不能发芽。”
盛夏郑重其事地接过菜种:“广田爷,我试试看。要是成了,那咱们留种。”
盛爱国盯着那包菜种,有点怕怕的:“广田爷,我们这的芥菜味太苦,连猪都不爱吃。”
徐广田带着些自得说道:“我这菜种跟你们常见的那种不太一样,这个芥菜没那么苦,个头大不说,吃完了有余甘。”
盛夏的眼睛亮了亮,她挺爱吃芥菜腌制的酸菜,很喜欢那个爽脆的口感。
清炒的话,她们本地产的芥菜味道太苦,一般人都受不了那苦味。
盛爱国也不禁有些期待了,要是芥菜没那么苦,他倒是乐意吃。
兄妹俩捧着菜种回家去了,隔壁家老太太过来阴阳怪气说了句:“哟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你的亲孙子咧。大年初二上门讨要东西,这不是来夺你家的财运吗?”
徐广田当没听到,懒得搭理这看不得人好的婆娘。
他半截身子入土,管他什么财运不财运的。
倒是徐广田的大儿媳妇闻声过来,眼神微闪,她嫁到徐家这么多年,只伺候走了婆婆。
公爹一向自理,甭管啥事都轮不到她这大儿媳插手。
先前听到村里的议论,说盛家兄妹来占她公爹的便宜,从她丈夫那儿得知不少消息,心里门儿清的她对此付之一笑,并不上心。
但是今儿个,她亲眼瞧着公爹给盛家兄妹俩拿东西,这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会儿又听到隔壁家老太太那番阴阳怪气的话,心里越发不得劲。
等她回到家里,她男人看她脸色太难看,问了她才知道她小心眼的毛病犯了。
她男人张口就说:“你这婆娘操哪门子的心?老爹的东西爱给谁给谁,有你啥事儿?”
许是憋在心里太久,她一个没忍住反唇相讥:“咋没我的事?公爹的东西不是他一个人的,是我们徐家的!”
没等她男人教训她,难得过来一趟的徐广田听了个全,脸色很难看:“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惦记着我的东西!”
这话一出口,吓得他大儿子快哭了,要不是徐家不兴打媳妇那一套,他真想给那嘴没把门的婆娘一嘴巴子。
他那大儿媳一样好不到哪里去,她又不蠢,哪里会当着徐广田的面说这茬?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公爹,我,我瞎说的。”
徐广田看着磕磕巴巴解释的大儿媳,冷冷笑了声:“你记住你男人说的话,我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他这话说得极有底气,他从不靠大儿媳,生活完全自理。
他转头又对他儿子说:“我辛苦养大了你这臭小子。等我下不来床,你得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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