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心中一动:“卖多少钱?”
“六十八平方米,七百五十万。”陈易生瞟了唐方一眼:“喂,唐大方,你不会想要跟我抢吧?”
“想也没用,我可买不起。”唐方想当然是想的,毕竟115号是方家老宅,也是外公外婆最好时光的见证,但她虽然有公积金贷款,就算能贷款,也凑不够首付,更不可能动用爷娘的养老钱,只能扼腕而已。不过101要有了陈易生这个新业主,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唐方忍不住追上步履轻快的陈易生:“喂,你不会为了一直在我家蹭饭才——?”
陈易生的桃花眼里笑意弥漫开来:“咦!这是个好主意!你放心,我会多给点买菜钱的。要是你搬去浦东住豪宅,就把102还租给我,我替你看房子,哈哈哈哈。”
“想得美!”唐方警惕地放慢了脚步,挽住周道宁的手臂扬起下巴:“不租,禹谷邨是我家!”她已经说过了她就算结婚了也要住在禹谷邨,而周道宁也说了,只要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他就会改变就会答应的。
三人在弄堂口分道扬镳。
一到节假日,上海变得像唐方小时候记忆中的上海了。路上车辆少了一大半,也安静了很多,从禹谷邨开到古北走地面也只用了二十分钟。古北家乐福的Wagas外面坐满了吃Brunch的人,超市门口依然小小堵了会儿。洗衣店在古北一期的小区里面,周道宁刚把车停在八重樱树下,唐方已拎着四个袋子下了车:“你不用下车,我去一下就好。”
白色宽松T恤,深蓝色牛仔包身长裙,马尾在她脑后一晃一晃,干净利落。她大概根本没想过他会替她开门,会替她拎袋子,会陪她去。她不需要。
她没有他,一样的过。她不依赖他,不能说她以前没有伤心过,她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可她就是没了谁都能过下去还能过得不错的人。她说爱他,但她更爱她自己。
可他不行,他只爱她。
周道宁微微眯起眼,开了天窗熄了火。粉色的八重樱花瓣飘落进来,落在车里。他没来过几次古北,这里和禹谷邨完全不同,更像欧美的小镇,干净,宁静,行道树是白玉兰,小区里种的是八重樱。但唐方似乎在这里也比在星河湾自在。她不喜欢星河湾,不喜欢浦东。
老市区的上海人心中大概都有这种微妙的排斥感,其实排斥的是他这样的人吧。周道宁唇角勾了勾,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算哪里人,杭州人?上海人?新上海人?新北京人?
周道宁把车里的花一一捡了起来,他不需要地域归属感,文化归属感,他只要唐方一个人就行。
唐方回到车里,看到他手里的一捧花,笑得不行。
“你能有点浪漫细胞吗?”周道宁无奈地把花丢在她裙子上,启动车子。
唐方兴致勃勃地把花放进空袋子里:“有的,走吧,我们去翡翠公寓摘樱桃。”
“樱桃?”
“陈易生说的,我们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我从来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樱桃树。”唐方抱住他胳膊:“走吧走吧,去看看。”
周道宁斜睨她:“那你不表现一下讨好讨好我?”
唐方笑嘻嘻在他脸颊上香了香:“周老爷,去伐啦,来呀来呀。”麦芽糖似的嗲妹妹口气,黏得周道宁心都化了。
刚启动的车子又熄了火。
翡翠公寓贴着延安路高架,正对着古北家乐福,唐方拉着周道宁进小区的时候还有点忐忑,怕保安询问,没想到人家正眼都没看他们一下。小区极小,转了两圈,唐方就找到了一整排樱桃树,并不高大,枝叶繁茂。
“太坏了!”唐方跺足:“全被人采光了!”
只剩下高处还有一些鲜红的果子幸存。
在锻炼身体的石子路上赤脚散步的两位老太太笑着喊:“上个礼拜就采光了。侬哪能刚刚来啊。踏勒阿凳高头呐,高头还有点。老清爽哦,没农药格,摘下来就直接吃。米道哈灵。”
周道宁站到边上的石凳上,一伸手轻轻巧巧地摘了一串下来。
“张嘴。”他拈了一颗,在袖子上擦了擦,举了起来。
唐方乐不可支:“啊——”
一颗红樱桃砸在她牙上,滚到地上。
“再来?”周道宁笑得比手上的樱桃还璀璨。
“你扔准点啊!”唐方横眉凝目警告他,啊字还没说完,一颗樱桃就进了嘴里。
“真的很甜,很香。你吃吃看。”唐方也踩上石凳,踮起脚伸手去捞一根高处的树枝,被周道宁笑着捞住腰往上托举:“小矮子。”
终于还是得逞了,唐方摘到樱桃心满意足,不忘拍照发给陈易生道谢。
两个人坐在树下你一颗我一颗地吃完好几串樱桃。唐方和两个老太太聊得不亦乐乎。老太太们穿上鞋袜笑眯眯:“男朋友卖相真好,像电影明星。”
唐方忙不迭点头:“比明星还好看。”
老太太们哈哈大笑起来。
中午的日光散落一地,唐方眯起眼,鼻子额头上全是汗,侧头在周道宁肩膀上蹭了蹭。
***
唐阁刚开业的时候,远不如外滩的御宝轩和逸荟出名,后来评了米其林,声名鹊起,订位要提前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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