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胃里一阵翻腾,直犯生理性恶心,强压下去,喃喃地问:“那以后呢?还有别的女孩儿被侵犯了呢?”
四红妈紧紧地抿着唇,抿出了两条深深的法令纹,按住想回过头说话的四红,别开脸:“不关鹅家的事,也不关你的事。”她猛然转过头,盯着唐方:“你不要害鹅家四红!鹅是她妈,鹅才是真的为了她好!”
***
几碗扯面热腾腾地搁在桌子上,桌子边没有准备吃饭的人。唐方慢慢跨出厢房门,看到陈易生靠在门口正在抽烟接电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唐方还不想放弃,走到楚卫国身边轻声说:“楚叔,和我谈谈好吗?”
陈易生挂了电话把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上来拉住唐方:“走了,我们现在就走。别谈了。”
唐方挥了挥胳膊,挣不开他的手:“你让我再和楚叔说几句。”
“走了!”陈易生喝了一声:“别把你的意志强加在别人身上!”
唐方回过头,看着陈易生。他脸上满是暴戾和郁燥,和平时判若两人。
楚卫国也挤熄了手里的烟,抬头纹深深:“吃碗面再走吧。”
“不了。”陈易生却没有对楚卫国大小声,平静地回绝了,一手拎起包,一手拽着唐方往外走。
唐方拗不过他的力气,抓住门框较了几秒钟劲,被他一把拽出了门,膝盖撞在了门框上,疼得她眼泪直流。
“陈易生,你让我再试试——”她泪眼朦胧地求着,其实明知道说服不了楚家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尤其是在得到四红的实话后还入丧家之犬就这么逃走,她会一直睡不好。
“走!”陈易生几乎是揪着她的胳膊把她架上了摩托车,把双肩包给她背上,死按着她的肩膀给她戴上了头盔。
头盔刮过唐方被抓伤的脸,火辣辣的疼。唐方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死死揪着陈易生的一只手:“我不走,陈易生你听我说,四红都告诉我了——”
陈易生捧着头盔,狠狠地在她涕泪纵横的脸上抹了一把,沉声说:“乖,听我的,我们得马上走,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信我好不好?你让我再试试——!” 唐方伸腿往车下溜,却被陈易生反手揪住双肩包扣在她胸口的安全绳,歪歪扭扭地下不去。
摩托车打着了火,陈易生单手启动了车子。车子猛然往前一冲,差点撞上羊圈,唐方赶紧抱住他的腰。
摩托车猛地扭了一下,斜斜冲了出去,鲜红的车尾灯在夜色里越来越远,不安的狗吠声再度响起,没有人理会。
村庄渐渐又静谧了下来,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守得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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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第一天,愿大家看文有所思考,欢迎留言。
第103章 野李子(四)
污秽的, 你把它烧净。粗糙的, 你把它磨光。懦弱的,你使它坚强。——波德莱尔《恶之花》
安乐镇很安乐, 深夜的小吃街两侧亮着霓虹灯,老米家泡馍、老张家凉皮、老杨家烤肉一家靠着一家,烤羊肉串的香味飘散在初夏的空气中, 路边的小店占满了人行道, 一张张简陋的木桌旁坐满了豪爽拼酒的男人女人们,一阵阵大笑爆发出来。
摩托车渐渐减速,唐方茫然地看着开心的人群, 回到盛世,却倍觉荒凉。
“饿吗?”陈易生回头问了一声。
“不饿。”
“太晚了,吃一点清淡的吧。”车子很快靠了边。
陈易生带着唐方走进一家门脸很小生意不佳的沙县小吃店,点了两碗粉两份蒸饺还有两盅炖汤。
唐方机械地捞了几根粉, 食而无味,又喝了口汤,额头鼻尖冒出细细的汗来, 还是有点犯恶心,索性搁下了筷子, 默默看着对面的陈易生。小吃店惨白的灯光下,陈易生眉头皱着, 脸上的伤特别显眼,他吃得飞快,一口一个蒸饺, 满脸的汗。
“你再吃一点,不然不好吃药。”陈易生抬起头,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放到她面前:“要不给你来碗小馄饨?”
唐方摇摇头。
“生气了?”
唐方看着他,说不生气当然是假的,但又有什么道理生陈易生的气呢。
“为什么?”她低声问。
“报案也没有用。”陈易生淡淡地说,把她不喝的汤盅端了过去:“你不吃我吃了?”
“怎么可能没用呢。”唐方急了:“报案了,我们就能作证啊,怎么没用?这么恶劣的罪行——”
“报案了也很难立案。我朋友说了,□□案能立案的,十桩里有三四桩,能定罪的只有一两桩。猥亵案能立案的,十桩里最多两桩。”陈易生头也不抬:“定罪的可能微乎其微,除非是公共场合有监控,或者超过三个人受害者出面指控。”
“你也看到记录了,孩子身上没伤,没遭受侵犯的痕迹,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定罪?”
“我们就不能指控他吗?不能提起公诉?不能让法医和好一点的心理医生认真检查孩子——”
陈易生低声打断了她:“楚叔说了,村里人都知道那老畜生五十几岁就不行了,它还有老年痴呆的证明,没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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