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生被她这个“别人”的定义气笑了:“那我就是别人啊?你连两万都不肯借给我——”
唐方长睫毛忽闪了几下,有点犹疑:“不肯借钱给你,你是不是就要和我分手?”
陈易生急得跳了起来:“谁说要分手了?!不借就不借好了,我跟别人借,跟分手不分手有什么关系啊?”
唐方忍着笑转过身不看他:“哦,那你这算是在考验我?”
陈易生恨恨地戳了戳她的背:“才不是,我就觉得现在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有困难当然第一个想到你,没想到你竟然——就算是考验,你这小气鬼根本通不过!0分!唐方你要是向我借钱,我肯定毫不犹豫借。”
“我才不会向你借钱呢。”唐方转起脸朝他笑:“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哦Eason哥。”
乌云滚滚而至,轰隆隆夹着雷声,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不远处的金乌犹自在湖上闪耀着,半边天明亮半边天黑沉。唐方举起手挡着头,笑着模仿唐僧高喊:“打雷啦!落雨啦!收衫啦——!!喂,你傻乎乎的干嘛?快跑!”
看着唐方迅速跑进船舱的身影,陈易生心里软乎乎的,这家伙竟然小气到连两万块都不肯借,还说什么不能人财两空。想到她刚才的认真紧张防备脸,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接了一把雨水一甩,头一次觉得真的要结婚的话,绝对只有他的糖才合适。嗯,借不到钱没想过要分手,反而想到结婚的,他果然如唐方所言,很奇葩。
***
暴雨骤至,大风大浪,游艇速度更加缓慢下来,眼看六点多了,离码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意想不到的是眼看着就要没油了。
大表姨父赶紧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筹莫展,碰上周末的坏处就是要等人送油来。陈易生盯着油表十分想不通,原本怎么也能走六小时的油,怎么五个小时就不行了。俱乐部的两个工作人员也说不出个究竟来。
乌漆嘛黑的天色,不见雨停,二十来号人挤在船舱里,虽然开着空调电视,也有人在打牌打游戏,到底空气流通不畅,艇身又颠簸得厉害,方树人晕得不行,去了几次厕所把午饭和刚才吃的水果全吐了,面无人色,不停地数落陈易生出的馊主意。唐思成在一旁劝慰:天有不测风云大家玩得还是很开心的,忍一忍就到了。
唐方探头看看左手边倒是远远看得见一长条灯火通明,打开地图查了查,却是西山最南端的明月湾。
“你看我们能不能索性想办法直接从这里去明月湾?老老小小的,先上了岸比较靠谱。”唐方试着问陈易生。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摇头:“吃水深度不够,我们最多开到离岸一公里的地方就得停了。”
陈易生看看一船人已经都有了烦躁的情绪,灵机一动:“明月湾有没有农家乐?”
“当然有,那一整条亮着灯的都是。”唐方倒是陪同事和朋友们来过好几次。
陈易生眼睛一亮,低头在手机上忙活起来,跟着开始打电话。
“对,二十二个人来吃饭。我们离你很近,但是在湖里过不来,能不能有汽艇来接一下我们?”
这家却没有汽艇,陈易生赶紧道谢,又换了一家打电话。
“对,我们在湖里,我发个共享位置给你,你开汽艇来接行吗?”
“跑两次接总坐得下吧,有救生衣吗?会不会淋雨?”
“八百一次?你也太贵了,才一公里,一千两次吧,还有两桌饭要吃呢。谢谢了。”
“那这样,你家还有空房间没有?有房间我再订两间房,你给我准备点止吐的药,再煮一锅白粥行不行?”
“楼上楼下也行,两桌饭两间房,汽艇跑两次,放心,下次我肯定带朋友来光顾你生意的。对对对,赶紧来接人。”
陈易生挂了电话,体贴地请示唐方:“先要了两间房,万一你姆妈实在难受,干脆就休息一晚,明早拿了车再开回东山。”
唐方直接拍板说好,也不管方树人嘟囔着一定要回东山的抗议。
大表姨父连声称赞,打电话安排人去游艇码头取车送到明月湾来。一船舱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折腾到七点钟,二十来号人终于在风雨颠簸中上了岸,伴着几十只鸭子的嘈杂声,大人小孩又都来了精神,热菜热饭热汤热茶下肚,一个个忙不迭地诋毁大表姨父的大宝贝不顶用,又说要不是陈易生和唐方,他们恐怕就得在太湖里饿着肚子过夜了。大表姨父和他们争得面红耳赤,连着开了好几瓶白酒,把农家乐的老板高兴坏了。
方树人喝了两口鸡汤,转头又吐了个精光,实在硬挺不下去,被唐思成和唐方扶进了一楼的房间。
“吾肯定勿要住勒格得!西山离东山开车子就是一个多钟头最多了,吾要回去!”方树人看了看简陋的民宿,摸了把潮唧唧的被褥,越发火大。
“下这么大的雨,送车子的人要先回去拿钥匙,再去游艇码头拿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你先歇一歇再说吧。”唐思成叹气:“奇怪了,你怎么会晕船的呢,从来不晕车的人。”
“晕船和晕车搭架伐?侬有脑子伐?”方树人火更大了,奈何声音吼不出来:“都怪陈易生,搞撒么子搞,花头精浓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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