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生靠向她:“摸两下也行。”
唐方轻轻摸了两下他的脸颊:“回去记得刮胡子。”
“亲一下就刮。”陈易生注视着前方的车流,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
唐方吻了他一下,陈易生心满意足地坐正了。唐方却侧身靠了过来,靠着他肩膀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挺难受的——对不起。”
“是你喜欢过的人,难受是正常的,干嘛说对不起。”陈易生瞄了她一眼,只看见她的头顶心和饱满的额头。
“正常吗?”
“当然正常。我家糖内心其实是个很温柔很念旧的人。”陈易生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要是周道宁回来找你,你会不会和我分手?他说不定因此彻底摆脱了苏家,带着几十亿回来求你复合呢。”
“几十亿啊——那还用得着说吗?爱钱的我,卑鄙的我——”
“唐方!你——嗳?”车速骤然缓了下来。
唐方哈哈笑着拧了他胳膊一下:“喂,专心开车!”
“我心里难受!难受得要心梗了!”
“你看我像值几十亿的吗真是?要有富婆出一千万买你,我肯定把你卖了,恨不得多卖几回呢。”
“你个没志气的东西!”陈易生嘴上骂着,心里却轻松了不少,能开玩笑就好。
“志气是个什么东西?”唐方左看右看:“让我翻翻字典找找啊。陈易生你傻不傻,我要是有几十亿,肯定第一个包养你,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人财两得多好。”
“你不是说周道宁比我好看吗?”陈易生斜睨她一眼,唐方觉得那是个大白眼,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比你好看我还包养你,你不感动吗?”
“感动个屁,你——”陈易生一踩油门,车子加速冲下了华山路出口:“红蓝宝石不给你镶水龙头了!”
唐方双手比成小花托着下巴,一脸哀怨:“不行的啊,人家可稀罕那两颗人造玻璃了!少了它们会吃不下睡不着的呀。”
远远地看,白色吉姆尼上空某个无奈又憋屈的小宇宙像龙卷风一样,刮向了西方。
***
再震撼的消息,再熟悉的人,隔着太平洋,没几天也慢慢地淡了,国内社交网络上天价保释金也已经被炒得火热,虽然没有出现周道宁的名字,林子君也打了好几次电话来提醒唐方别受影响。
她能受什么影响呢。唐方自认为并不是陈易生说的温柔念旧的女性,她是个记仇的人,而且无情,一直做得到不往回看,不后悔,手里的身边的才是最重要的。但有那么两回,夜深人静时突然醒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拉到周道宁的名字那里才觉得自己很可笑,默默关了屏幕丢下手机,转过身,看见身边人的睡颜,会觉得有点羞愧,可陈易生好像是对屏幕的亮光敏感,总会迷迷糊糊地把她揽入怀里,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含糊嘀咕着:“乖,睡觉。”
进了九月份,上海似乎从酷夏里挣扎着活了过来,日头没那么晒了,鲜肉月饼糖炒栗子开始飘香。早高峰更拥挤了,多了许多上学的学生,朋友圈里被幼儿园新生的各种哭泣表情包和小学新生家长的段子刷屏。
唐方忙着选软装配各色厨房用品,陈易生天天凌晨两三点才回来,通常唐方早上起来的时候,客厅的地板上还摊开一地的图纸,难得早回了几次,还是和赵士衡一起的,吃完饭两个人又摆开图纸讨论细节。赵士衡不免有点内疚,对着唐方更加客气,唐方却很高兴,她特别喜欢看工作状态中的陈易生,和私下单独相处的他完全不同,她甚至着迷于偷偷观察这个状态中的他。
陈易生思索问题的时候会在客厅餐厅里绕圈子绕得飞快,眉头基本是皱着的,绞出深深的川字纹,眼光锐利,说话声音更响,语速飞快。但每次看到他凶巴巴地训斥赵士衡时,唐方都很难为情,赵士衡却习以为常似的点头接受,偶尔解释几句下属的低级错误,必然遭到陈易生暴风骤雨般的抨击。
“昨天说得那么清楚!七个地方要修改,结果呢?你看看,这四个地方漏了!”
“什么叫没来得及改?没来得及改为什么要打印出来给我看?”
“这渲的什么破图!透视全都不对的,比例失调,你怎么能用了这种人三年?赵士衡你能有点要求吗?X总的亲戚为什么要塞进你所里来?你好欺负是不是?你就不会说个不字?”
唐方把水果拼盘轻轻放到两人中间:“你们都谈了两个多钟头了,不如吃点水果休息一下?”
陈易生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把手中的笔扔在了图纸上:“吃水果了!”
唐方笑着开玩笑:“我要是大老板也不愿意请易生你的。”
陈易生一愣:“为什么?”只有人家请不到他,哪有什么人不愿意请他的。
“谁能和你这样的人合作呢?公司是辆车,光靠方向盘可动不了,可是什么样的团队和员工能和你一起工作呢?士衡除外。”
赵士衡赶紧解释:“不——不是的,唐方你误会了,其实易生他说得都是对的。就是现在的年轻人的确能力差一点,很多人说不做就不做,所以现在好几个人都是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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