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成一脸尴尬,翕了翕嘴唇,喃喃道:“也没天天念吧?”
唐方赶紧又挽起唐思成的胳膊:“好了好了,都不说了啊,等下爸爸还要来帮帮我呢。”
唐思成笑了起来:“爸爸还能派上点用处?”
“当然!”
大门一响,却是陈易生回来了。
唐方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就穿了件衬衫回来了?”
“爸爸,姆妈。”陈易生脱了鞋笑着打招呼,提了提手里的塑料马夹袋:“别提了,今天我出了件大糗事!冻死我了,我先进去穿件外套啊。”
唐方接过袋子,却是早上那件ZARA黑色机车夹克,她展开夹克,半晌说不出话来,悉悉索索地掉了一地板的黑色碎渣,再一抖,又是一阵黑雪飘下,很明显,夹克的衣领袖口腋下已经全掉完了,裸-露出丑陋的底层革面来。
唐思成看了看:“哦呦,这件衣服大概有年份了,皮都脆掉了。吸尘器呢?我帮你来吸一下。”
方树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反正这个二货女婿身上发生什么她也不觉得惊讶,继续低头翻看母婴科普书籍。
陈易生套了件羊绒开衫出来,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的糗事来:“你知道吗,今天开会的时候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我座位下的地毯上会有黑色的小渣渣,开始我以为他们办公室打扫得不干净,后来我上去讲PPT,才发现一路都有黑色的碎渣。”
唐方无奈地看着他:“终于发现是这件皮夹克的罪了?”
陈易生大笑起来:“没!我根本没往衣服上想!还继续来回走了好几次,一直到散会后,甲方一个助理在电梯里才忐忑不安地说,陈老师,你的衣服好像在掉东西,我一抹领子,一手的黑!电梯里全是人!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你们想想啊,我脚边就是一圈黑渣渣,简直糗得不行!哈哈哈哈哈!来来来,爸爸你别动,我来吸尘,我来我来。”
唐方把皮夹克卷起来,装回马夹袋里,忍着笑:“那你直接脱了扔掉啊,还带回来干嘛?”
“不行,开车会冻死的,好歹撑到家嘛。”陈易生还在哈哈笑:“便宜还是没好货啊,我以后再也不上当了。”
陈老院士和常总工到的时候,唐方正拿着化妆刷在给陈易生刷脖子后头沾着的黑皮渣,吸在皮肤上,很多刷不掉,要用指甲轻轻一片片抠下来。
陈易生笑哈哈地又说了一遍,常总工却转身翻起了垃圾桶,直接拿出来又套上一个马夹袋打好了结:“不是我说你们啊易生,穿一次就丢也太浪费了,四百块的衣服,说扔就扔!掉渣有什么关系,回去我找个裁缝,扯块布,不又是一件新夹克了?革的还搪风呢。”
方树人眨了好几下眼,骇然看向唐方,算了,这样的婆婆还是不要来看女儿的好,要是知道她们家连袜子也要烫的,还不知道该怎么抱怨浪费电费呢。
陈老院士见怪不怪,只当没看见。倒是陈易生气得耳朵都红了,又拿亲妈没辙:“反正我是不穿的!”
“你不穿给你爸穿——”常总工扭头看到老伴的脸色,声音小了下去:“我要不是太胖我就自己穿!实在不行,送人也好的……”
***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陈老爷子拿了唐思成的病历检查报告复印件,让他安心养病,保持好心态最要紧。常总工又给了唐方许多孕期和生产的建议,大多是各种秘方土方,唐方笑着一一应下。陈易生提也没敢提生日礼物的事,倒是唐思成和方树人给了他两个大红包,说年轻人喜欢什么他们也不懂,让他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常总工好像是自己收到红包一样,脸红了十分钟,又是道谢又是忆苦思甜又瞪着陈易生怪他不该厚脸皮收丈人丈母娘的红包。
等这两尊大佛走了,唐思成和方树人又把婚礼的流程细节拿出来跟他们俩核对了一番,才起身回去。唐方从冰箱里取出一整袋鸭蛋面和发好的一盒子海参给老爸带回去吃。
唐思成接了过去:“对了,易生不是下周要出差柬埔寨?你不如住回家里来,我和姆妈也放心一点。”
唐方笑着摇头:“昨天一个朋友替方堂做了下广告,下周下下周每天都有客人,全满。我就不来回跑了,做到圣诞后要休息两个礼拜呢。”
陈易生也吃了一惊:“全满了?会不会太累了?”
“不累,都没什么难度的,人也都不多。”唐方把父母往外送:“你们就别担心我了,我能吃能睡,长安又乖,一点也不折腾,好得很,你们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囡囡啊,爸爸也可以来帮你的。”唐思成还不放弃地努力了一把,被方树人揪着袖子又说了一通。
回到102,陈易生利落地把餐具全收进了洗碗机里,神神秘秘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来:“来来来,你一张我一张,开心的。”
唐方耸了耸鼻子:“哼,你拆红包手也太快了吧,我生日都没拿到我爸妈的红包,凭什么呀,你一张我两张才对。”
陈易生乐了:“行行行,我一张你两张。不过你爸妈的红包我还没拆,这是我爸走的时候给我的买衣服钱。嘻嘻,看来那件破衣服还是很有用的嘛,你不知道我爸多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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