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答应了。
陆昭华心头一喜,磕头道:“民女本是江南人士,家里作的是茶叶生意,是龙井茶的皇商。能成为皇商,是民女全家的荣幸。但后来,杭州知府许淮让我父交纳多项名目的苛捐杂税,我父一开始老老实实上缴,后来名目越来越多,我父变卖了几处家财后终究不堪忍受,也只能昧着良心低价收茶农的茶。一环扣一环,茶农们没了钱,种出来的茶叶自然就差了档次,三年前开春采摘的第一批新茶交上去后,许淮诬陷我们家以次充好,最后居然也不给我爹辩驳的机会,当场就将我爹斩杀,最后更是带人洗劫了我家。民女仓皇之中逃了出来,想要入京伸冤。许淮为了杀人灭口,一路追杀民女,恰巧当日是新一批宫女跟太监入宫的日子,民女慌乱之中混了进去,许淮的人紧追不放,逼不得已,民女才……才假扮太监混入宫中……民女只希望,陛下能给我们陆家一个沉冤得雪的机会,给更多的茶农一条活路……”
韦沐想过很多理由,唯独没想到这一条。
当下心情十分复杂。
“许淮现在是正三品户部侍郎,诬告的罪名你可知晓?”
“民女知晓。”
“民告官,你可知不管对错,就要先受钉刑?”
“民女亦知。”
韦沐看着那个跪在那但脊背却笔直的女子,与之前那个小太监判若两人。
“既然知道,你还要告?”
“是……”陆昭华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写的都是坚决,“如果能还我陆家一个清白,能给江南的茶农一条活路,民女这条命,也就值了。”
韦沐沉声道:“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的。”韦沐的意思是,只要她跟了他,他自然会为她作主。
可陆昭华有陆昭华的坚持,她想以陆家女儿的身份来做这件事情,告诉江南的百姓,他们陆家,从始至终都是有当担的人家。
“陆昭华这条命,早就多活了三年多,已经是偷来的了。”
韦沐瞪着她,这是一心求死了?
他忽然就十分生气,当下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拽起来,而后低头看着她,“就这么想死?你明知今日朕前来是所为何事。”
陆昭华自然知道,她一言不发的退后一步,柔夷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浅绿色的罗裙掉溜下来,露出同色的抹胸。
鼓鼓囊囊的胸口跟他平时看到的一马平川比起来又是另一番风景。
韦沐胸口起伏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只看着她动作缓慢,最后一身赤裸的站在他面前。
韦沐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她这是拿自己的身子作为让他帮她陆家伸冤的筹码了是吗?
他首先是大魏的皇帝,一切危害大魏江山社稷的事情他都会严惩不贷。他是想占有她,想睡她,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单方面的冠以这样的名目下睡她。
还是说,在他的眼里,他就是个没有底线的昏君?
韦沐眸子一寒,刚才再看到她起的浴火顿时就熄灭了,既然她想做个烈女,那他就成全她。
“明日你且去大理寺击鼓,自然有人受理你的案子。要是你所言句句属实,朕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要是你敢诬告。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完,甩袖离去。
等人走了很久后,陆昭华才回神,泪眼涟涟的看着敞开的大门,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第二日,有人给她送来出宫的权杖。
陆昭华接过,依旧一身太监服打扮,离开了皇宫。
出了皇宫,陆昭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脱去外面的太监服,露出里面一身女装。她摘了帽子,将一头长发放下后,整理了下仪容仪表,脚步坚定的朝大理寺走去。
巳时的大理寺还是一片安静,门口的士兵威严的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长矛站在那,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陆昭华走到大理寺门口,站在那看了许久后,一咬牙,提着裙摆上前。
她走到搁置在一旁的鸣冤鼓面前,拿起上面的鼓槌,咬咬牙,举起鼓槌敲了起来。
“咚咚咚……”门口那俩士兵看了她一眼,继而收回视线。
鼓声停下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俩带刀的官差,在看到陆昭华的时候眉毛一挑,“你敲的鼓?”
“是。”
“你可知道这是里大理寺,不是京兆尹,大理寺专管官员的案件。”
“民女知晓。”
那官差见状不再问了,转身道:“跟我进来。”
陆昭华跟上。
进了大门,迳直往里走,就是公堂。
堂上已经坐了三品大理寺卿左君。
这个人陆昭华知道,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皇帝身边的几个心腹,这个左君,就是其中之一。
左君不怒自威,他看着台下走来的女子,只觉得有些眼熟,但他很确定不认识对方。
“台下何人?”左君问。
“民女陆昭华,拜见大人。”
陆昭华跪下磕头。
左君见状,“有何冤屈?”
于是陆昭华就将当年陆家被当年的江南知府官如今是三品户部侍郎许淮官商勾结陷害最后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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