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兰闭上眼睛,转身跑走了。
毛金兰不知不觉地就跑到了和陈建邦一起学字的地方,她坐在石头后面,石头将她的整个身子隐藏了起来,从下面路走过,谁也看不见谁坐在这里,毛金兰看着石头后面的玉米地,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毛金兰听到后面有响动,她转身过去看,来的人是陈建邦,陈建邦应该是刚刚从地里回来你,身上灰扑扑的不说,满头也都是汗。
陈建邦看到毛金兰坐在这里,松了一口气:“我找你好久了,到荷花塘那边去找遍茅草荡了能把你都不在,我就来这里试试运气。”陈建邦说着,把手里的袋子给毛金兰:“饿了吧?我从家里给你带了好吃的。”
毛金兰在吃饭前就跑出来了,之前一直坐着肚子也不觉得饿,现在陈建邦这么一说,毛金兰还真的饿了。
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个铝制饭盒,饭盒里面装着一盒大米和豆子一起煮的饭,上面盖着炒好的土豆,土豆上面放着两块练得透明的肥肉。
陈建邦给毛金兰拿了筷子,毛金兰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你怎么来了?”
陈建邦把袋子里的军用水壶拿出来,拧开盖子给毛金兰:“先喝口水,大哥去告诉我的,说你和你妈吵架了,一个人跑出去了,他找遍周围都找不到你,就去找我了。”
毛金兰跑出来的时候毛金国不在家,等他回来了一家人都在吃饭,没见到毛金兰,他问了一嘴,周大妮便大发雷霆,话里话外都在说毛金兰翅膀硬了,她那个当妈的打不得也骂不得了,说两句打两下她还跑了。毛金国要求找,周大妮拦着不让,毛金国没离理,径直出了门,到处找没找到毛金兰以后他无奈去找了陈建邦。
陈建邦家正在吃饭,陈建邦闻言啥话也没说就去推车,黄二环得知毛金兰跑出去的时候还没吃饭,匆忙去盛了一碗,还细心地装了一壶水。
毛金兰喝了水,陈建邦很自然地接过:“那我哥呢?”
“我妈留他吃饭了。”
陈建邦说完,毛金兰便沉默了,可她吃着饭却吃着吃着吃哭了,陈建邦听着,没问也没哄,他了解毛金兰,毛金兰现在要的绝对不是安慰,她现在最想要的,只是陪伴。
等毛金兰吃完了饭,陈建邦拉起她:“走吧,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拿点药。”
毛金兰低着头,乖乖地跟着陈建邦。
☆、【第024章】
第二十四章
卫生所在东塘村, 东塘村也是十里八村里人数最多的一个村,改革开放后东塘村就成了乡了,因为是乡,卫生所自然也建造在那里。
陈建邦骑着车,毛金兰坐在车后座上,陈建邦一边骑车一边思考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毛金兰脱离毛家的。
到了卫生所,一个老大夫戴着眼镜在看报纸, 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在一边的小床上呼呼大睡,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拿着抹布打扫卫生, 毛金兰进来, 去和那个小姑娘说了,小姑娘将她带到后面的小房间里, 给她看了后背。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淤青,药都不用擦, 不过你手臂上的伤口就要用一下红药水了。”毛金兰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的手上被毛金丽抓了一个口子,早就不流血了, 但是皮被带起来得有点深, 此时看去, 血肉模糊的一片, 还有些发黑,她之前只顾着伤心了,都忘了这个伤口了。
想来陈建邦也是见到了她的这个伤口了才说带她来卫生所的吧?
小姑娘找来一瓶酒精, 那棉花蘸了一点点给她清理伤口,酒精有刺激性,才一擦上,毛金兰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姑娘手都没有抖一下:“酒精就是这样的,疼得慌,一回儿就好了。”
小姑娘说得没有错,疼过后手上冰冰凉凉的,伤口创面不大,就一溜,小姑娘去柜台上面拿了一瓶红药水,拿棉签蘸一点点擦在伤口上,别的什么也不用管,连红药水都没分给毛金兰一点。
对于这样的,毛金兰早就习惯了,这个年代物资匮乏,这体现在方方面面,在药品方面尤其是,像毛金兰这样的伤一般的人都是在家里挺挺就过了。
要不是看在陈建邦穿的那身军装的份儿上,像毛金兰这样的上伤口刚进卫生所就要被老大夫骂个狗血林头。
陈建邦给来了钱,小姑娘没要,也不是啥大问题,啥药也没咋用,要钱干啥?这不是折辱他们吗?
陈建邦和毛金兰没办法,再次感谢小姑娘后出了卫生所。
陈建邦没骑车,和毛金兰一起在街道上面慢慢走:“过几天我就要归队了,一回去我就打结婚报告,结婚报告后咱们这边得政治审查,查完了我就回来,咱们直接订亲,明年咱们就结婚,结完婚你再家和爸妈住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你就能跟我去随军了。”
这是陈建邦唯一想到的能和毛金兰以最快速度结婚的方法了,他其实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他们这边男女婚嫁一定要让男女双方订了亲好久才能结婚,都什么时代了,直接结婚不就好了?就像他的那些战友们,看中了,回到部队打了报告,政治审查一过,两人就结婚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舒坦呢?
然而不管怎么吐槽,陈建邦也是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有时候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那就是能够要一个人命的!部队虽说没有地方乱,但也绝对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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