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后院子指甲花开了,红彤彤的一片,我可是说你要去看的。”老爷子握着她的手。
林蔷澈涩涩地开口:“妈,你让我经常回家,我可不想天天来医院啊!”
最终艰难险阻地吃完小半碗。老爷子拿出旧日话本给老太太说讲,妯娌俩去清洗餐具。注意到林蔷澈紧绷的侧脸,李璐沅关上水龙头,轻顺她的背,“怎么了?老太太的情况见效慢,但万幸只是轻度中风,嘴和左胳膊异常。会好的。”她也不确定不是?会好的这三个字不知是在安慰谁。
“嫂子,我问过医生了,他说这个后遗症会一直存在,身体恢复不回原来的状况。嫂子,你知道吗?妈上个周末给我打电话问我国庆回不回来,我推辞说要出差,老太太明显失落地挂断电话。”林蔷澈情绪明显起伏,带着激动时特有的语气,这语气李璐沅好些年没有听到过了。
李璐沅叹气,“这个病症是血压过高引起的血管破裂,血中脂肪进入血管壁。原发性高血压是你气出来的吗?叔伯们多有这个病。”突然想到什么,李璐沅手一顿,“妈的康复疗程需要一个月,你怎么打算?”
“等她康复完成我再走。”
“嗯,”李璐沅满意地点头,“等晞月看完妈,你们一起回去吧!她刚从火车站赶过来,国庆高峰期没有买到机票。”说完抬头看,林晞月正提着箱子匆匆跑进病房,她又给林蔷澈交代了几句也进去了。
后面几天危险期过去,宋如至被转入普通病房,一家人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国庆周过后,林晞月回学校上课,林季风夫妇也开始上班,白天抽出时间来照顾老太太,林蔷澈则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医院陪夜。宋如至说话还是不利索,早晨起床到医院花园里走一圈,每天下午做针灸治疗缓解左胳膊的无力颤抖症状,打针、吃药、做检查。
沈顾打来电话时林蔷澈正扶着宋如至在楼下锻炼走圈,林蔷澈扶着宋如至坐下才接起电话。
罕见地,沈顾沉默了。
林蔷澈看了看显示还在计数的手机,才说:“沈顾?听得见吗?”
“嗯。”声音低沉。又是一阵沉默,一声叹息之后,沈顾开口,“阿姨恢复得怎么样了?”
林蔷澈回头看坐在椅子上的宋如至,“度过危险期了,现在在医院做复健治疗。”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叫我,你自己注意休息。”
“恩,”林蔷澈低低地应了一声,“后面就是复健和长期吃药了,没有大危险了。不说这个了,你国庆没有休息?”
“国庆在上海开会,”说着笑了一声,“回去看了我家老太太,在家待了三天回来的,在健身房听说你母亲生病的事情。”
两人又聊一会儿挂断电话。林蔷澈扶宋如至上楼喝药,“妈,朋友听说你病了刚打电话来问候。”
“谢谢人家的关心,劳他挂念。”宋如至慢慢地往前走。
“谢过了,咱来吃药吧!”老爷子早晨还没有过来,护士过来打针,交代打完就按铃让她来换药。护士走后,房间只剩两人,林蔷澈抱着笔记本接受浏览公司发来的翻译文件,准备趁闲暇时间做完。宋如至背垫枕头坐在床上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
本来就没打算在白天宋如至醒着的时候做完,林蔷澈和老太太说话:“妈,想吃点什么吗?早晨只喝了一小粥,这会儿怕是饿了吧?”
病了之后,宋如至神情越发萎靡,摇摇头,伸展左手,“本来就不饿,不想吃。左手是木的,使不上劲。”
“慢慢来,复健做完会好的。”林蔷澈上前给她按摩舒张左手。虽然保养得好,但是常年的家务已经使一双手粗糙变黄。“我不是还在怪你,现在想来你当初的决定很对,是我一直倔强。这几天晚上,我突然回想到上高中的时候,每天晚上十点钟你必定去校门口接我,风雨无阻,放假时我们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可是现在,好多年都没有聊天。”
宋如至也想到以前,很早以前,母女俩关系还好的时候,她每天晚上十点钟到学校门口接她,那时候啊,女儿似乎什么都会告诉她,后来,吵架了,女儿说:“为什么你要当一个称职的继母就要牺牲我的职业,妈,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都说后母难做,宋如至作为继母,尽力保护林季风的利益不受侵犯,家里的外贸事业她没有参与一点,亲生女儿也不行,否则别人会戳她和女儿的脊梁骨骂。她坚持了立场,女儿远走她乡,回来之后憔悴沉默,体己话不愿意再告诉她了。那件事成了永远横亘在母女之间的一道沟壑。
“是妈让你受苦了。”宋如至擦擦眼泪,“我这病我自己知道,不怪你,喝酒喝出来的病,等我下周出院你就赶紧回去上班。”
“我请了一个月的假,不急着回去。”
五年的隔阂,冰一时也化不了,一个不知道怎么说,一个说不出来。宋如至索性闭上眼歇下睡觉。
又过了一周,宋如至出院,除了手还是有些木,其他状况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其后,魏峥来S市给宋如至带来了几味中草药茶,软化血管,降低血压,日常拿出少量用热水冲泡引用。看到林蔷澈这副样子顺便数落了一番,嘱咐她回来了去他那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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