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蔷澈叹气,“这次犯得是大错怎么办?”
“走路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脚踝崴了,怎么办?”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魏峥引导:“路还是要走的。会有人一直提及你曾经在这儿摔过跤吗?会给你带来负面影响吗?”
“没有影响,走问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那怎么走稳?”
“健康是第一要务,其次是多加练习和小心谨慎。我知道了,魏峥。”
魏峥哼了一声,嘲讽她:“你可是道理什么都明白,行为却我行我素的忠实实践者!”
老友的当头一棒让林蔷澈格外心安,网络上的语言过于片面,同事们不忍心说破真相,最清楚的人还是自己不会生气又十分了解自己的人。
见林蔷澈没有说话,魏峥悠悠地开口:“不会吧?林蔷澈,你是不是打算击退堂鼓回S市来当老师?我虽然推崇你要好好休息,注意日程安排,但你的身体状况也绝对不会再做一场同传就现场崩溃,你那么多年的心理素质和专业素质都哪里去了?是不是乐不思蜀了?你好好想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林蔷澈有些生气:“为什么乐不思蜀?”
“你现在的生活很安稳,和父母关系和缓,也找到了人生伴侣,工资不愁。”魏峥沉默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语气太过激烈,平复了一下,“安稳之后就有些不思进取了,小澈,我以前一直问你,你为什么而干同传这一行,你记得自己说什么吗?好几次了,你说你不知道,你只是很擅长这一个,依靠这个为生。可是谋完生计该怎么办?不温不火,行尸走肉,成为一个只要能挣钱的机器吗?”
“我没有。”林蔷澈呐呐地说。
“我知道你没有我说得这么严重,可是人啊,往往做不了解自己。心安稳了便再也浮不起来了,你先找到自己再说。有空的话回一趟S市吧!”
魏峥电话挂断之后,林蔷澈坐在飘窗上,看着地面上车来人往,看了好久,楼下有骑着外卖车不停地在汽车之间穿梭的外卖小哥,有提着蛇皮袋子在垃圾桶翻找的花甲老人,也有蜷缩在天桥底下的流浪者,还有拎着购物袋接孩子回家的主妇们,更有开着豪车穿着体面的许多人……
理想是什么?梦想什么?林蔷澈问自己。
为人类做贡献吗?
似乎自己没有那么高尚,一个同传而已何谈为人类做贡献,那做好自己的每一个翻译事务算吗?算是理想吗?
她不知道,她觉得对,但其他人觉得不对,现实的她也觉得不对。
“晚饭要做什么?我来吧,你先睡会儿去。”沈顾回来,对在厨房看着水池发愣的林蔷澈说。
突然惊醒,林蔷澈从思绪中抽出身来,应了一声,摇摇头,“上午回来休息了很久。我晚上买了里脊,刚回来腌泡了两个小时,等会咱们烤肉吃?”
“可以,似乎还有土豆,也可以和里脊一起烤。”沈顾说着,解开衬衫领口和袖扣开始翻找土豆准备刮皮清洗。
水池里正在淘米,林蔷澈淘了三遍之后接了一些水放进电压力锅,转过身靠在流理台上问:“沈顾,你以前回家后干嘛?”
沈顾蹲着,刮完了四个土豆,放进水池,直起身来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把她袖子上蹭到的灰弹掉,然后像她一样地靠着,“在美国时,和赵畔住在一起,客户,方案,公司,应酬加班完,回家看电影打游戏补觉;公司走上正轨之后,那时赵畔搬出去住了,我的作息也变得有规律了,一周只有两次应酬,回家看新闻看书,时代变化太快,怕跟不上,各类书都看;这种作息一直延续到现在。”说完盯着林蔷澈,“问这个干嘛?”
林蔷澈抱住他的胳膊,“想要对比一下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之后的生活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沈顾笑,在她额头上吻一下,“那你发现了什么吗?”
“沈总为我洗手作羹汤我有点不适应,我觉得你原来的生活应该比这个更精彩,不是这种每天忙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却没有琴棋书画诗酒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起微澜。”
“生活大部分日子不都是平淡的吗?恩?”沈顾转过身来面对,安慰地吻她,温柔有力,含住上唇再转移到下唇,分不清是谁给谁安慰了。这些日子,两人都经历了惊涛骇浪,沈顾的中国区负责人位置岌岌可危,林蔷澈同传生涯受到巨大的冲击,害怕,彷徨,没有吗?不,只是无人可说罢了。
性是安慰,是快乐,是燃烧。
但不是泄愤。
衬衫,西裤,还有林蔷澈的家居服一件件地散落在地上,浴室里浴霸灯大开,沈顾促狭地笑着看林蔷澈躲躲闪闪,打开温暖的水流,抱起她,有水流自下而上,还有动作自下而上。温暖而又真实。
☆、不信妾肠断
烟雾缭绕的浴室里沈顾抱着林蔷澈走出来,翻云覆雨一番,微汗尽出。
本在七八点华灯初上就能吃上的晚饭硬是被拖到了晚上十点,只不过主厨换成了沈顾,一身棉质灰色家居服,只用毛巾胡乱擦一把的头发微湿凌乱地散着,有暖气的家里,他挽起袖子炒青菜,过会又转身到右手边翻动石锅里烤着的里脊和土豆。抽烟机运作声,油锅里和石锅里的嗞嗞声,还有天然气输送的嘶嘶声,混在一起竟格外的平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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