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在一旁看了,低头偷偷的掩唇而笑。挪揄的去看花如瑾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色。小别胜新婚,瞧着侯爷打心底里喜欢姑娘呢。
花如瑾明明是拿眼睛去看徐容卿,可偏偏蜜桃的神色就落入了她的法眼。本就觉得羞赧的她,更是觉的大囧。想将手从徐容卿手中抽出来,可奈何他拉的十分紧,不容她逃脱。
花如瑾有些急,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手臂,小声道,“有人呢,这样子羞不羞?”说着,还拿眼睛去瞧已经规规矩矩站好,低头故作木讷的蜜桃。
徐容卿才不管那些,往花如瑾身边凑去,低头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回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他声音低柔悦耳,语调又带着几分愧疚和宠溺。若不说还好,这一说,花如瑾竟真的委屈起来。连日来担惊受怕般的煎熬,方才孤军奋战时那种孤注一掷的绝望一拥而上,让她不禁红了眼眶。忙往后躲开徐容卿热热的呼吸,双手抵在她的胸口往前推搡他,qiáng压着哽咽装淡定,道,“委屈什么?侯爷多虑了。”
徐容卿轻轻挑眉,眸光深沉的看着她,带着几分探究,更多的是让人觉得无法抗拒不得不深陷其中的深邃。那样的眼神,好似黑夜的江水,深沉平静。你不知道江水下面藏着的是什么,可却已经被江水打的jīng湿,将自己想要掩藏的一切都赤luoluǒ的坦露在他面前。
花如瑾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她的小别扭很莫名其妙。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想在困难的时候和徐容卿站在一起,想听他的安慰,甚至纵然是如此也不能得到满足。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总之只看见他似乎就安心了不少。
连齐玉衡都不曾给过这样的感觉,花如瑾莫名的就觉得有些慌乱。
徐容卿似乎很喜欢看她硬装出来镇定的表象下,挣扎不休的样子。捉着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不说话,眼里的笑意却更深了。
花如瑾觉得自己眼眶一定红极了,真是委屈的想哭。自己在家为他担惊受怕,回来还要被他调戏。做个侯爷夫人,实在太不容易。
小夫妻打qíng骂俏,虽然徐容卿不在意旁边多一个人看戏,可蜜桃觉得自家姑娘一定觉得别扭。于是便顶着要去传饭的名头,溜了出去。
蜜桃一走,花如瑾的神经似乎送了不少。伸手就推开了徐容卿,一扭身,背对着徐容卿而坐。
徐容卿挪了挪身子,想靠近花如瑾。花如瑾一发现他这样的企图,马上又挪开。两个人这样你挪一下,我追一下,直到花如瑾被bī到软榻边缘,无路可退才算了。
花如瑾没好气的瞪徐容卿,徐容卿却不在意她的不友好。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今晚给你赔罪。”
花如瑾翻眼瞪他,“我一直饿着肚子等你,你哪里像是个赔罪的。”
徐容卿笑着去挂她秀气的小鼻子,“还不是埋怨我了,方才装的像模像样的。”说着又加重了手臂的力度,“我们是夫妻,何必遮遮掩掩的。下人面前做出端庄的样子便罢了,何必同我也作假?咱们要长长久久的走一辈子呢。”
咱们要长长久久的走一辈子呢,我齐玉衡若负了你,便当短折而死。
看着徐容卿俊逸的脸庞,耳边却想起多年前齐玉衡的誓言。
花如瑾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抓着徐容卿手臂的小手不停加重力度,只将那袖子抓起了皱。男人的话信不得,若是轻易就信了,恐怕是又会死无葬身之地。
徐容卿看见她这异样的神色,十分不解。以为是自己不再的时候甘氏使了什么厉害手段。暗自下了决心,必定要将甘氏母子扫地出门。
这边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各怀心思,那边蜜桃已经引了人摆饭。
夜里徐容卿自然是想折腾的,可是得守孝只能虚着做些功夫,直到花如瑾将老侯爷留下的那个包袱给了他,他方才止住了胡闹。
黑发披散着,随便穿着一身中衣坐在窗下的长几旁边,灯影里看不清他的神qíng,可却让人看着刻骨的孤独。
花如瑾坐在chuáng边上看了许久,他稳如磐石一样一声不响的坐了许久。男生痛苦时多半是沉默的,花如瑾想,这对父子的故事也许很复杂,可是父子qíng深她却看得出来。
虽然怕被男人的誓言骗的死无葬身之地,可作为妻子,还是要尽职尽责的。
花如瑾起身,慢慢走到徐容卿身边,在他身侧站住,只低着头去看他,并不说话。原来挡在灯影里的他的脸,已经满是泪痕。
花如瑾没来头的心头一紧,伸手抱住他的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却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给他力量,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与他同在。
徐容卿先是身体一僵,而后缓缓抬起手臂环住花如瑾的腰,将脸紧紧贴在她的腰腹处,任由眼泪浸湿了她才刚换了一身gān净纯白的中衣。
花如瑾就用这样的方式传达着自己的力量,而徐容卿也这样默默的宣发了自己的伤心。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可一切似乎比千言万语来的都要实际。
徐容卿哭累了,也伤心乏了,花如瑾便吩咐人端了热水,亲自用温水投了帕子给他擦脸,又给自己换了一身gān净的中衣,两人方才躺下休息。
这一夜徐容卿像是个孩子一样蜷在花如瑾的怀里,头抵着她的颈涡处一直睡不踏实。
朦胧中,花如瑾听他说,“至此这世上我只有姐姐和你两个亲人了,你万万不要先离开我。”
再然后,花如瑾觉得自己的脸颊上传来一阵湿湿滑滑的触感,紧接着自己似乎被徐容卿环抱在了怀中,紧紧的贴合在一起睡去了。
徐容卿剿灭了四王党,八王也在六王和鲁王的联合绞杀下丢盔弃甲。老皇帝看着两个不孝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断气之前传位给了鲁王,并带着两个不孝子一起上了huáng泉。
虽然遗憾的是,临死他也不能看见昭和夫人,但是听说老襄阳侯那厮也咽气儿了,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又听说,这一次之所以能够保全住鲁王,一切都是徐容卿的功劳,老皇帝便也就放弃了想要削了襄阳侯爵的念头。
鲁王顺利登基,鲁王妃顺理成章的册封皇后。而徐家就成了新晋后族,风光无比。徐容卿加封大都督,掌御林军外所有军权。而花如瑾也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一时间徐家风光无限。众人皆趋之若鹜,纷纷登门拜访。
花如瑾一时间成了京中女眷中的当红人物,有人争抢着讨好,自也有人挖空心思了践踏。
一时间,花如瑾也疲于应付。
徐容卿进朝堂主事,也越发忙碌起来,夫妻两个人皆是焦头烂额。家丧并上国丧一起,又不能努力造人,徐容卿委实觉得憋屈。
花家因为花如瑾的身价剧增,也在京城圈子里红火起来。花老爷本就肯gān上进,今次提拔进了户部尚书,也在朝廷中有了一席不容忽视的地位。
花若瑾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江云赫本担心她那样的xing子会故意拿乔,为难自己母亲。可谁料有了身孕的她像是换了一个人,xing子越发沉稳温顺起来。也不在时时拿花如瑾来刺江云赫,日子一天天过的圆满起来。
虽偶尔许多时候,江云赫还是会想念花如瑾巧笑嫣然的模样,可就算是思念成灾又能如何呢?她是襄阳侯夫人,和徐容卿恩爱有加。
花盛瑾在婆婆家和苏夫人及一众小妾妯娌过招,缕缕惨败,惨不忍睹。苏誉本就对她没有心思,她又待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不大伤心,惹得苏誉更加厌烦。夫妻不睦已久,基本上是见面也如同没见,两人都视对方为无物。
听说花如瑾在襄阳侯府如鱼得水,花盛瑾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花如瑾算什么,和她一样的出身,甚至还不如她。当年是她算计自己,才让自己嫁入了苏府,嫁给苏誉这个人渣。
她却忘了,当年自己是如何算计来的这个位子。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花如瑾会嫁给徐容卿。若是她知道,苏誉怎么会入得她的眼睛。花如瑾欠她的,她要夺回来。
第二十三章 回家
第二十三章回家
新帝登基,照惯例是要来一次大清洗的。再加上国库亏空,贪官污吏横行,皇帝自然是要大力整顿。
这个时候的花老爷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但是但凡是能贪污的,基本上都是皇亲贵胄,花奕一个算不得有背景的户部尚书自然是施展不开拳脚,况且他又是个惯会做好人的,自然是还需要一个雷霆手段的亲王或者是侯爷来相辅佐。
这个黑面侯爷自然挑中的便是徐容卿,徐容卿肚子里的弯弯绕没有花奕多,但是现下他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又是国舅,可是炙手可热之人。随便咳嗽一下,京城都能掀起一股风làng来。
再者,他虽年纪轻但却多年行军,xing子冷淡处事果决,又素来铁面无私,最是适合这个差事不过了。
最后,老丈人和女婿搭班子,自然也有它其中的妙处。
襄阳侯府里,混日子的纨绔不少,借着老襄阳侯的名号将手伸入国库的自然也有。甘氏本来还想要撺掇二房、三房和六房的人一起来折腾折腾,可见风头正紧,也只能偃旗息鼓。
花如瑾着实是过了一段安静日子。
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半个月老太太就要七十大寿了,应该好好准备准备。又想着,似乎有好些日子没回过娘家看老太太了,自然也是极为想念的。
正逢这一日大嫂子姚氏体贴的发了请帖。说是府上牡丹开的正好,请亲家女眷们去赏花。姑奶奶们自然也有了好的名头回门子。
甘氏自是不愿意参加的。这算得她哪门子的亲家?花如瑾本就够惹人生厌的了,她家里人都猴jīng猴jīng的。更是惹人厌烦。不去,反正她没有要出门子的女儿,非要拿出去溜溜。纵然是要溜,也不至于借助花家的力,她娘家父亲是名门天下的名将,兄长虽然不如父亲了不起。却也是一品将军。她娘家姐姐是隆昌侯夫人,这样的身份地位,用得着借别人的力?甘氏可不稀罕。
可二房和六房的qíng况可大不相同了。
二老爷是个散仙,老爹活着的身后靠老爹。大哥活着的时候靠大哥,大哥没了就要讨好侄儿。他没有进项,儿子读书又不上进,不过捐了个九品芝麻官,能赚的钱屈指可数。可在侯府富贵熏陶之下,又仗着有些身份,父子两人都爱摆谱,今日纳妾,明日打赏。狐朋狗友遍布天下,不知要吃多少酒。花多少银子。自己没有进项,花钱又似流水,自然就会将主意打到女人的嫁妆上来。
二房太太懦弱无能,被qiáng势姨娘拿捏的死死的。一对嫡出女儿已经十四岁了,可到现在也说不上亲事。原因没有别的,但凡是门当户对的都了解襄阳侯府qíng况,知道二房出不起好嫁妆,可不了解贴上来的不是富商就是小官,二太太还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一时间这婚事无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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