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不理睬盛瑾的愤怒和如瑾的抗议,继续振振有词道,“男人娶正房太太是用来相夫教子的,不是用来消遣的。有人教过你看账本吗?有人告诉过你下人如何管理吗? 你会的不过是月下小酌,吟诗作赋罢了!这些,是做小妾的看家本领。做正房太太?”若瑾睨着盛瑾,轻蔑的自鼻子里冷哼一声,“呸,这样的做填房都不配!”
盛瑾眼眶已然涨红,眼泪来的极快。“我姨娘早早被太太发配到庄子上去,谁能教我什么?左不过是爹爹垂怜教一些诗词,却要妹妹这般不耻?如妹妹虽自小没了姨娘,可却有老太太疼爱,当嫡出姑娘一样养着,什么都学的着,又常帮老太太打点陪嫁的庄铺。我有什么?不过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眼看着就大了,你有了好亲事,日后要嫁给江家哥哥那样出众的郎君。如妹妹生的好,又得老太太垂怜,自也不会差了。我自小就不得太太喜欢,日后……日后……”哽咽之声渐渐代替话语,盛瑾的话,令人自动补脑海氏会做出的恶劣举动。
若瑾被盛瑾声泪俱下的控诉搞的傻了眼,瞪眼看她,真相抓过她手中帕子瞧瞧,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呛眼睛的花油。
如瑾翻了一个白眼,把自己手里的帕子也塞给盛瑾,唯恐她不够用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盛姐姐,省点力气吧。爹爹不在,屋子里只有我和若姐姐。”
女人看女人的眼泪只有解气和嫌弃,男人看了才有同qíng和怜悯。这位装柔弱的高手,今次实在是有失水准。
听闻如瑾所言,盛瑾猛然瞪大眼睛,愣愣看着如瑾。盛满泪水的大眼睛,真的很好看。如瑾觉得,大姐夫一定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的。
天地良心,她花如瑾没有想和花盛瑾一较高下的意思。虽然,如瑾知道,海氏和似瑾会更看好自己。她决定,从今日起要更加卖力的敲木鱼,讨好佛祖,让苏姐夫**熏心,什么都不多考虑。
可是,这不过就是如瑾一个天真làng漫的想法罢了。
这一日,海氏领着三个女儿离开苏府以后。许久未在大姐姐花似瑾屋子里过夜的苏姐夫,放弃了和小妾在chuáng上酣战的福利,乖乖的躺在病妻身边,禁yù。
“容卿自鲁地带了名医回来给襄阳侯看病,我今日请他也荐这位名医来府上给你和容哥儿瞧病。带你好了,再整顿院里的事qíng也不迟。”苏姐夫看着烛光下本是容貌俏丽的媳妇,变得今日这般蜡huánggān瘦,也心有不忍,软了声音安慰。
花似瑾替丈夫解盘扣的手,顿了顿,咬了咬嘴唇,道,“好?只怕我是好不了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这些年,我为了生养这一对儿孩儿,用过了多少不该用的药,只我自己心里清楚。”
苏誉闻言,心中酸涩。花似瑾不得母亲喜爱,又因有宫寒之症,久未受孕。苏母便以此常常要挟,硬塞人给儿子。开始他还心疼媳妇,后来,似瑾好qiáng,连在他面前都不肯示弱,生生将他推入了别人怀里。内宅斗争,往往龌龊不堪,他能想象似瑾受过的苦,也能理解她求子心切的心里。一时,看着妻子病重依然美丽倔qiáng的眼睛,垂眸不语。
“你也莫要自责,怪只怪我要qiáng罢了。”似瑾轻笑,似是在嘲讽自己。“我命不久矣,只求你能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日后好好照拂孩儿。莫要让他们在限于如此境地之中。你若没有其他心仪人选,我只求你,在我走后,能娶我的妹妹入门。亲姨母做继母,我方才能放下心来。”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会有人选?你还好好的,我怎是那样无qíng之人!”苏誉伸手紧紧握住花似瑾之手,撰于胸前,目光深沉望向她。还想在说什么,却分明看见似瑾眼睛倔qiáng和坚持力参杂着的恳求。无力道,“我听你的便是。”
似瑾将苏誉身上脱下的一副叠好,放在chuáng头小柜子上。问道,“若儿是嫡亲的妹妹,早之前就定下了亲事。剩下的两个庶出妹妹,一个是秦姨娘所出的盛瑾,她姨娘因犯了错被父亲罚入了庄子,另一个是如瑾,她姨娘死的早,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你倾心哪一个?”
☆、第一百零一章 托孤(一)
他倾心哪一个?似瑾的话说的如此明白,一个是姨娘犯错被关押在庄子里的庶女,一个是自小由老太太一手调教的庶女。该娶哪一个,不该娶哪一个,还用问吗?
苏誉觉得夫妻两人时至今日说话,依然要如此勾心斗角,颇觉有些凄凉。无jīng打采道,“她们都是夫人的妹妹,夫人最是了解,不若给我个建议。”
“自然是如妹妹好一点。”似瑾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丈夫。“你今日也见了她们。样貌自然是如儿出众一些,且举止大方得体,虽是庶女,却也处处彰显嫡女风范。况,如儿虽心思聪明,却从不动歪心思,心底善良。若将孩儿们jiāo给她,我总放心。”
身为母亲,她自然是考虑孩子们多一些。随后又补充道,“如儿自小由祖母带着,又广读圣贤之书,待人接物最是稳妥。并且心思缜密,识得大体,懂得进退。最要紧的是,她xing子温和讨喜,最得人喜欢。相公有意那个位子,更是要娶一个这样的夫人,内则能打理庶务妥帖,外则能与京中贵胄女眷jiāo往。 ”
似瑾说话有些多,不免有些力不从心,轻轻咳了起来。 苏誉见此,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心疼道,“你有病在身,合该仔细养着。这些事,莫要cao心。”
似瑾疲惫,顺势歪在苏誉怀里。想想新婚时的旖旎,忍不住伤怀,竟是红了眼眶。
如瑾辗转难眠,索xing披了衣服坐起来与蜜桃聊天。她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对蜜桃道,“你上来吧。下面凉的紧。横竖我夜里不睡,纵然是睡了。你我凑在一起一夜也无妨。海府比不得我们家。这脚踏硬得紧,被褥又薄,少不得夜里隔得不舒服。”
蜜桃看着如瑾身下软软的chuáng铺,喉头一滑。目露渴望之色。可还是摇摇头,“奴婢谁惯了的。不妨事。”
如瑾故作嗔怪的瞪大眼睛,“哪个说是睡惯了?咱们家可不苛待下人,谁这么硬的地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将蜜桃拉上了chuáng铺。
蜜桃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咯咯笑了起来。和如瑾一起并肩靠在chuáng上。又伸手取了锦被裹在两人身上取暖
蜜桃想着,如瑾待自己极好,自己也不该有什么二心。想着今日听得海氏与花似瑾密谈之中言语,索xing一并告诉如瑾。“姑娘,今日奴婢听得太太和大姑娘商量,有意要姑娘在大姑娘过世后。入苏府昨填房。”
如瑾就知道,会是这样。轻轻嗯了一声。“大姐姐去信回家时,我便知道会是这样的。”
“姑娘,您不该给苏二爷做填房的。”蜜桃着急,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奴婢虽不大懂得,可也知道填房比不得正头奶奶。况且,您瞧大姑娘今日qíng景,那苏姑爷,是个不省心的。”
如瑾又何尝不知,拍了拍蜜桃的手,道,“你我倒也不必担心,咱们瞧这不好,自有人喜欢。”
如瑾百般努力想要落选之时,盛瑾却是绞尽脑汁想要讨好苏姐夫。
这几日于苏府之内,尽心竭力照顾病中似瑾,比之其地亲妹妹若瑾更加用心。
似瑾的暖阁里,炭盆里燃烧银炭不时发出滋滋响声。屋里温暖如chūn,似瑾却只觉得周身冰冷。
伸手接了母亲递上来的百合蜜枣羹,道,“她这些日子尽心竭力,我是看在眼睛里的。这般尽心竭力,我也不能就让她如此白忙活一场。”
海氏冷哼一声,她打心底里就瞧不上盛瑾。“ 她为的什么你瞧不出来?姑爷一来,你瞧瞧她那狐媚样子,当真和婉姨娘如出一辙。”
似瑾摇头,脸上略带疲惫之色,“我知道她心中所想,可没有功劳,总有苦劳。这些日子,难为她耐着xing子侍奉我。娘还不知道她有多厌恶我?日日在我跟前,心里指不定呕的多难受。”
海氏忍俊不禁,觉得这事儿也颇为喜感。亏似瑾能摆出那副忠心不二的模样。
“如妹妹这些日子怎没同娘一道来瞧我?”似瑾挑眸看着海氏。
提起这事儿海氏就一肚子气,“你那妹妹当真是人小架子大,堪堪才来了几日就头疼脑热。偏你舅母喜欢的什么似的,留在身边照顾的妥妥帖帖。我才说要领出来瞧瞧你,你舅母便出言拦着。她对如瑾倒比若瑾好了不知多少倍。”
似瑾闻言柳眉微微蹙起,扯了帕子擦了擦嘴角,将汤盅放下。“如妹妹是个好的,咱们喜欢,旁人也喜欢不是。”
海氏似是恍然大悟,瞪圆了眼睛看着女儿,“你是说……”
似瑾了然的点了点头。
海氏突然轻笑出声,“你舅父家如今可只剩下一个未婚配的庶子,你祖母断不会答应的。如瑾是何等宝贝,老太太千方百计将她记在我的名下,为的就是日后能要她嫁入高门。给一个三品文官的庶子做媳妇?那是打你祖母的脸。”
“给自己姐夫做填房,老太太更不乐意。”似瑾目光灼灼看着母亲,“舅父家的沛哥儿虽是庶出,却有功名在身,如今又经舅父疏通在翰林院领了差事,他踏实上进,人又稳重温厚,日后前程定是光明一片。且他是庶出,姨娘早已不在。若如儿嫁进去,不过要在舅母这名义上的婆婆面前立立规矩罢了。舅母是什么样的人,会苛待庶媳?如儿又是个聪明好相与的,舅母只有喜欢的份。她是庶媳,不用掌家,不缺吃少喝,夫婿又上进,好日子擎等着在后面。如瑾可是老太太的心头ròu,你说她会看中哪门亲事?”
海氏沉默不语,不若如何衡量,老太太都会更加倾心于同海家的婚事。
如瑾装病,不想去苏府,海舅母却十分热心的伸出援助之手,如瑾开始没有多想,直到每日海靖沛必来她房间报道以后,渐渐捉摸出了其中隐qíng。
“妹妹今日身子可好些?”海靖沛回府时,照例拎了一包如瑾爱吃的点心,递到蜜桃手里。
如瑾正歪在榻上看书,听得海靖沛的声音,抬头笑着,“好多了,上次哥哥送来的药丸极好用的。只服了两次,便觉得神清气慡,身子也有力气了。”
海靖沛伸手去探如瑾额头,确实已经降温,便也觉得安心不少。
如瑾见他眉宇之间似有焦灼之色,看着自己又yù言又止,感怀他多日来的照顾,便关切问道。“有烦心事儿?”
海靖沛看了看屋子里侍立的丫头,如瑾会意,便吩咐众人下去。待最后一个丫头出去,蜜桃将门关严又重新坐回来时。海靖沛才缓缓开口。“妹妹上次来海府时,可见过什么不该见的事qí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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