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了不得的,横竖老二媳妇也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老大媳妇不过是要她少受些罪。”听到要让自己心爱的大儿媳去负荆请罪,苏夫人当下就将方才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脸的不屑,外加不满。
苏大人硬挺的眉毛拧在一起,震惊于苏夫人所言。“真是妇人之见!她今日敢下毒对付老二媳妇,明日就敢对我嫡亲孙子下手。”
苏夫人震惊的瞪大双眼,这才反应过来。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这……”
“要么,你就给我说来一个能制衡住她,又能一心保护住我嫡亲孙子的新媳妇。要么,你就给我把她处理了!”苏大人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留苏夫人愣怔原地。
苏夫人咬牙整顿的时候,如瑾正被海氏和若瑾轮番轰炸,一个淌眼抹泪,装可怜博同qíng,一个横眉冷对,敲桌子绑票威胁。母女齐心,无论是什么形式,都是想要bī着如瑾就范。嫁给苏姐夫做填房。
如瑾被折磨的面huáng肌瘦,无比想念qiáng悍的老太太。正意yín着老太太如何雷厉风行。将这对母女扔出去的时候。坐在对面一直盯着她的若瑾。大吼三声,摇了摇如瑾手臂。“你不答应,我就硬将你绑进苏府。”
“祖母答应,我就答应。”如瑾无奈耸耸肩。看着若瑾。表示自己只是个听话的孩子,老太太点头她就听话的去。老太太不点头,抱歉她也没办法。
若瑾瞪着眼睛,十分崩溃。“说半天。就是要你去给老太太做工作呀!”
你们把人卖了。还想要人家帮着数钱?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如瑾很无辜的眨眨眼睛,“我真是爱莫能助,祖母从来都不听我的。”
若瑾看着如瑾油盐不进的样子,崩溃至极。恨不能上去就抓花她如花似玉的脸!苏姐夫多好一人,一表人才,温柔英俊。苏家多好的家世,怎么说也和皇家是拐弯亲戚。虽然是几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若不是江云赫比苏姐夫更让人动心,若不是嫁过去做填房照顾孩子,以后大节小庆都得到原配牌位前立规矩,拜拜,她恨不得自己嫁过去。如瑾这样太磨人了!若瑾磨牙三下,看如瑾依然淡定自若,终于败下阵来。第一回合惨败而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如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吩咐蜜桃,在去厨房要写吃的来,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迎接下一轮的战斗。晚上,海氏一定会过来哭天喊地,柔弱求助无果后,会bào力解决问题的。如瑾摸了摸自己这些天不知道被拧了多少次的耳朵,非常担忧的看向镜子,莫要京城几日游之后,变成招风耳才好。
“妹妹这儿可真是热闹。”刚送走了若瑾,盛瑾便仪态万方的挑了帘子进门。一身石榴红对襟小褂配着葱绿百褶裙,青chūn靓丽。改良式的偏梳堕马髻,更衬得她那张小瓜子脸楚楚动人,发髻上的小巧银簪更是jīng致漂亮。这么赏心悦目的美人,眉宇之间偏带着那么几抹讽刺,直接将她身上七分仙气儿拉扯下了四分。
如瑾暗自在心中给盛瑾样貌打分,无论是三百六十度旋转观赏,还是一百八十度平面剖析,这位姑娘都会是苏姐夫的菜。如瑾突然眉目舒展,觉得海氏和若瑾就是瞎忙活,这娶媳妇,要听人家苏姐夫的。
“姐姐可是刚从苏府回来?”如瑾忙起身给盛瑾让座,热络的张罗茶水招待。
盛瑾对于如瑾时时刻刻的假意热qíng都十分习惯,接了白瓷绘人物小茶盅,抿了一小口。“嗯,大姐姐一直念叨你呢。你倒狠心,不去瞧一眼。”
如瑾给蜜桃打了一记眼色,见她将门窗都关了个严严实实后,道,“姐姐明知我为何不去,还来打探我,好没意思。”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盛瑾美眸圆瞪,被人戳穿用意,觉得颇为羞恼,一张俏脸渐渐涨红。
如瑾盯着她,一副好笑神qíng的看着。直将她看的更不舒服,将也看着如瑾的眼睛挪开。不自在到,“你瞪着我瞧什么?没得长针眼。”
“噗~”如瑾忍俊不禁,“便是坏了眼睛,我也要瞧瞧,姐姐是为什么要来跟我装糊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将话敞开了说罢。”
盛瑾不是明人,所以不喜欢敞亮的说话。可如瑾喜欢啊,她想达到目的,也不得不委委屈屈的点头。“你当真不愿意再大姐姐过世后,嫁过去做填房?”
“不愿意。”如瑾很坚定的摇头。
“为什么?”盛瑾很迷茫,盯着如瑾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个不停。“姐夫待人温和,苏家又家境极好。况且,苏家又很可能成为新贵。”
“我只想嫁一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姐夫是个好男人,可好男人有太多女人惦记着。你也瞧见了,他屋子里那些女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若不然,大姐姐也不会有今日。”花如瑾语调平和,看着盛瑾的眉头微微蹙起。“我不似盛姐姐,有样貌有手段,又懂的风花雪月,没有信心能让姐夫待我一心一意。况做人继母最是艰难,两个继子虽是外甥,今日叫的姨母明日便成了母亲。做姨母时能说的话能做的事,变成继母便做不得,说不得。我不似姐姐一样,玲珑心肝儿,懂人心会掌控,没有信心能照顾好两个孩子。一来,我讨不得姐夫的欢喜,二来,我又照顾不得两个孩子。我若真的继姐姐之后入苏府,岂不是添乱? ”
盛瑾听的略微有些出神,其实这些她也未曾想过。她不过是想要嫁的好,早些嫁,好将一直在庄子上受苦的生母接出来,享福。
“我跟姐姐所求不同,姐姐兴许想要嫁的高门大院,日后风风光光,能替婉姨娘出头,自己个儿也扬眉吐气。我生母早逝,自幼萌祖母庇佑,幼第又踏实上进,我只求能平庸的过一生便也罢了。”如瑾唯恐盛瑾知难而退,忙添一把柴,将盛瑾心中**之火烧的更旺。
盛瑾暗自思索,咬紧了下唇,似是在做十分艰难的决定。一双明亮的眼中,光芒忽明忽暗。最后咬紧牙关道,“你不想嫁,我便帮你!”
“那便多谢姐姐了。”如瑾松了一口气。她十分相信盛瑾抢男人的彪悍程度,当即便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盛瑾看着如瑾,倔qiáng的哼了一声,“谢我?不必,我是为了我自己。”
如瑾很尴尬的扯扯嘴角,“那就祝姐姐马到成功。”
“我一定会的!”盛瑾咬唇,神qíng坚定。抬腕将茶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日,若是父亲责罚,我只盼望妹妹能替我美言几句。自小父亲疼我,我不想要他太失望。”
“你?”如瑾看盛瑾神态决然,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yù成大事,便要有所牺牲!”盛瑾居高临下看着如瑾,“我素来讨厌你的,可今日你一席话却说道了我心坎里。我确实是为了我姨娘能出头,更为了自己能扬眉吐气。论才qíng样貌,我姨娘皆在太太之上,便是待父亲的心意,也比太太重了几倍。可她却只是个妾,处处比太太矮一头,永远不能同父亲举案齐眉。我比若瑾不知好上多少,可江家来说亲时,却只眼盯着她。纵然是江夫人没瞧上她,也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为的什么?不过是为了一个嫡出的名头。我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没有养在老太太跟前,处处都低人一等。便是日后嫁人,也不过是嫁个侯府的庶子,或是个寒门进士。我不服,我不甘!我得争!我得要我姨娘过人上人的生活,我得要太太和若瑾瞧瞧,我花盛瑾纵然是庶出,也是出类拔萃的!”
盛瑾的语调越来越激昂,秀气的小脸也因为qíng绪的激动而蒙上一层嫣红。眼神里有不甘夹杂着无奈,更好像有许多愤恨和不平。
如瑾愣怔看着,一时间觉得犹如大石压胸,透不过气。
她前世嫡出,不能体会庶出艰辛。今世又蒙老太太眷顾,活的顺风顺水。她不能感同身受盛瑾的悲愤和无奈,却不得不同qíng她的偏执。
盛瑾走后,如瑾觉得十分疲惫无力。负罪感在暗自作祟,要她睡不安稳。也许,她不应该为了保全自己而怂恿盛瑾,而应该尽一个妹妹的责任好好劝慰。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盛瑾已经雷厉风行的开始行动,并初战告捷了。
☆、第一百零五章 争夺战(二)
深夜,本该是万籁寂静之时,苏府大房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不时有丫鬟出出入入,或是端着铜盆,或是捧着药罐,人人皆是面色沉郁。
花如瑾被从被窝中挖起,一路提到姐姐屋子里,早已经困意全消。
花似瑾病qíng渐渐稳定,容哥儿和华姐儿的身子也都大好了。海氏本yù第二日带着女孩儿们返程回盛京,便留下陪着似瑾住上这一夜。第二日一早,便从苏府出发。
晚上用过饭后,如瑾便和蜜桃回了自己的住所,并和若瑾一直聊天到睡觉时间。海氏则陪着似瑾,母女二人说些贴己话。一切都十分稳妥正常的进行着。然而,当如瑾正睡得酣甜时,却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若瑾一掀门帘,进门。伸手便将如瑾从被子里抓了出来,“快些,大姐姐怕是不行了。”
如瑾揉着惺忪睡眼,兀自糊涂之中。却见若瑾已是穿戴妥当,这些日子,因长姐病重,她不成穿过一件艳丽衣服。虽是如此,但起码只是暗色,却不似今日完全是素服银钗。
“快啊!”若瑾见如瑾还在糊涂之中,热不住开口催促。面露焦急之色,转头对一旁还在忙着点亮高脚架上琉璃罩灯的蜜桃道,“别啰嗦了,只有一盏灯亮着即可。去为你们姑娘寻一件素服来,要快!”
她声音慡脆,语调急促,显然十分着急。见她如此,如瑾的困意也消了大半。迷迷茫茫的掀开身上的锦被,只穿着中衣便下chuáng去寻鞋。“晚饭时姐姐不还是好好的?”她一面往金丝绕连理的盆架前走,一面询问。不等蜜桃来侍候,便自己取了帕子浸湿擦脸。
若瑾急忙几步走过来,将如瑾拖到铜镜之前。按着她坐下,自己动手。三下两下。将她发髻绾成偏式小堕马髻,“我也不知,方才华姐儿身边的rǔ母跑来,说是大姐姐不行了。母亲叫我来寻你。自己先去了。”一面说着,一面扒拉着如瑾的雕上下两层小首饰盒。取一支盘花无珠翠点缀的银簪,簪在如瑾偏髻上。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如瑾见她神态焦急。便知这次大姐姐许是真的要熬不过去了。便迅速起身。不等蜜桃侍候,便自己套上衣服,匆匆跟着若瑾走了。
大房上房的三间正门大开,里面灯光明亮,苏夫人和海氏分做在紫檀木蝙蝠祥云桌两侧,苏姐夫和盛瑾分站两侧。人人皆是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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