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见花如瑾苍白着脸色像自己走来,忙扔下一样忐忑的江家小厮,匆匆上前扶住花如瑾的手臂。
手心触碰到的手指冰凉,似乎还带着一层薄汗。蜜桃侧目去看花如瑾,她好看的侧脸脸颊划过一滴眼泪。其实她觉得花如瑾虽不见得如何喜欢江云赫,可与徐容卿比起来,江云赫在她心中的分数总是会高一些的。
那样风雅至极,俊逸潇洒的一个人,哪一个qíng窦初开的少女会不喜欢?
姑娘的苦衷,其实她懂。默默的递上一方手帕,她很默契的箴默不语,只等着花如瑾静静的将qíng绪整理好。然后又面带微笑,如沐chūn风般进了屋子。
听说,自那日之后,江云赫大病了一场。一直高烧不退,昏睡不醒,梦中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花如瑾不止一次收到江云赫贴身小厮偷偷送来的信笺,求她去看看江云赫。甚至他在来接死活要去看望江云赫的若瑾时,跪在花如瑾的脚下,求她一定去看看江云赫。他郁结于心,又偶感风寒,如此重病不起,声声念着她的名字,不过是想要同她见过一面。
可花如瑾却十分绝qíng的拒绝,请求跟随老太太到城郊的水月庵里斋戒。
老太太看着跪在姜huáng色蒲团上的花如瑾,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心疼不已。在她进行磕头后起身时,拉了她的小手,低声道,“不若,你便去瞧瞧江家小哥儿吧。”
花如瑾地垂下眼眸,长长睫毛在脸上打下一排yīn影。“越是心软,便越是纠缠不清。我宁愿他彻彻底底痛苦一次,痊愈时或是恨我也好,或是忘了我也罢。总比我一次次心软同他纠缠不清,倒误了四个人的终身好上许多。祖母不是说,襄阳侯世子会是个好丈夫吗?”
老太太敛眉,轻轻嗯了一声。江云赫又何尝不是一个好丈夫,只不知道,他现下如此爱慕痛苦,是不是因为得不到。
“夫妻两个,感qíng平淡似水最好。”老太太声音幽幽,拉着花如瑾的手往殿堂后面的侧门走去。“天长地久的,谁还记得当初缘何心动。牵绊越多,当初的美好就变得越少,日后说不准还会反目成仇。倒不若就这样,他念着你的好,也记得自己年轻时的念想。两个人都各自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花如瑾轻轻点头。她上一世和齐玉衡是何等相爱,可一旦成亲,所有的完美都变成了不完美,在生活面前,爱qíng或者被打磨的像钻石一样璀璨,或者被燃烧成灰烬,随风飘去,抓不住一丝痕迹。
花如瑾深信,时间能磨平一切。又一年chūn暖花开时,花如瑾及笄礼后,花若瑾终于穿上了嫁衣,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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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我姐姐今天终于结完婚了。明天休息一天,就可以正常更新了。话说,我下巴长了两个粉刺,去美容院排痘,结果苦bī的感染了,现在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恐怕要去医院就诊了。在此郑重告诫姐妹们,不靠谱的美容院千万不要进,太坑爹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拒婚
那一日外面热闹非凡,然花如瑾的屋子里却冷清寂寥。她歪在软榻上,就着蜜桃的手一口一口咽着苦涩的汤药。
鼻息处萦绕着难闻的气味,脸上泛着病态的cháo红。
花之桐坐在一旁,看着表qíng冷漠的姐姐,又想到方才新郎官神色恹恹的模样,突然就相信起外面的传言。
“姐姐今日便是病着,也该去凑凑热闹。素日里姐姐和三姐姐最为要好的,今日你未陪她,恐她心中失落。”花之桐很谨慎的组织语言,眼睛偷偷睨了一眼歪在huáng花梨卷糙纹藤心罗汉chuáng上裹着一件姜huáng色绣缠枝莲长裙的花如瑾。
花如瑾脸色不正,神色也恹恹的。只略略勾了勾嘴角,带着一贯温柔笑意。“昨日,若姐姐紧张的一夜未睡,我不曾合眼一直陪着她的。是以今日病qíng才有所加重,若姐姐心中有数。”
花之桐何等通透,自是知道花如瑾言下之意,便是花若瑾知道花如瑾今日不能出席,不会心生芥蒂。
“大哥今日带着嫂子和外甥回府,正巧赶上观礼。大哥一张嘴可着实为难了三姐夫,在门口拦着出了半个时辰的对子,方才放他进来。”花之桐越发俊逸的脸上,神采飞扬,有着少年独有的朝气蓬勃。“三姐夫不愧出身书香世家,不若大哥出何等刁钻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二人你来我往的切磋,甚为jīng彩。姐姐身为女儿身,不得去前院观看,委实遗憾。”
花如瑾能想到江云赫一身红衣,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能想到花之横冷着脸,淡漠出口的样子。这两人对在一起,确实jīng彩。脑海中一时勾勒出两人对峙场景。好似几年前曾见过二人以文会友。月下对酌的样子,嘴角不经意的上扬,笑出了声音。
花之桐看着花如瑾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一时感慨。若说般配。江云赫和花如瑾最是般配不过的。只可惜,缘分天定。两人注定擦肩。又想到今日也来观礼的徐容卿。忍不住又道。“今日徐世子也被请来拦了新姑爷,他出手到很,刀枪棍棒。不曾手软。两人一时打起来。却真似战场一般呐。”
花如瑾听闻,竟是有些惊异的瞪大眼睛。“谁请徐世子来栏新姑爷的?”
盛京风俗,嫁女儿时要以文、武两方设卡。各请新娘子的娘家兄弟或者姐夫、妹夫来考校新姑爷是否文武双全。
花家以花之横文采最为出众,以二伯父家的三堂哥花之柏武功韬略最拔尖。花如瑾以为,这两道关卡所设之人,必定是花之横亦或是花之柏。即便花之柏不能前来观礼。武学关卡也必定要让簪缨世家出身的苏誉担当,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未婚夫,徐容卿。这不合规矩!
“是徐世子自己要求的。”其实花之桐也觉得此时甚不合理,花奕等人自然也这般认为。只是徐容卿自告奋勇,花家也别无他法。
今日看两人真刀实枪上阵,倒不免让人以为,徐容卿很是在意花如瑾和江云赫有些隐秘的过去。
可世家名门里,没有什么秘密是绝对能够被保守的。花如瑾突然脸色惨白,也许徐容卿知道了什么。虽然自己和江云赫并没有什么,可若是未来夫婿真的在意,那面会心生芥蒂,日后两人关系岂不难处理。
花之桐见姐姐脸色微微变化,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又解释道,“祖母也说,既是未来女婿,便也算的是自家人。满盛京城里,哪个不知道姐姐便要做襄阳侯世子夫人的?今次这般,也不过是堵住悠悠众口……”
花之桐似是觉得自己失言,猛然收口。对话戛然而止,他只拿一双忐忑不安的眼睛去看花如瑾。
“有人说,我与江姐夫曾有不洁?”花如瑾一副了然神qíng,很是不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猜测揣度,只求若姐姐和徐世子莫要听信谣言便是。”
“谣言多半不攻自破。”低沉悦耳声音悠悠传来,门帘被人轻轻打起,徐容卿一身宝蓝色云纹蝙蝠金线圆领直缀,腰间冠玉腰带相束,乌黑秀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神态冷峻,英气bī人。
花之桐迅速起身,给徐容卿行礼。而花如瑾在一瞬间的愣怔后也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几步上前的徐容卿伸手按住肩膀,手腕轻轻用力,将她重新按压回chuáng上。“你身子不适,不必拘泥虚礼。”
如瑾面色cháo红,微微低了头。此刻红晕并非因为病气,而是因为自己方才一番话很可能被徐容卿听去。
自己话中含义,岂非一颗心以坠于徐容卿身上,巴巴的希望他能够信任自己。可事实呢?却并非如此吧。
花如瑾曾扪心自问,这一世重生而来时,可曾对哪个男人动心,如前生对齐玉衡一般。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她从未真正动心。哪怕是曾一时有些意乱qíng迷的江云赫,也不过是因看到前世爱恋的影子罢了。
对于徐容卿,自从知道自己即将要嫁给他那日开始,她便一直小心谨慎,对他不敢有过多的感qíng。一旦爱慕或是信任,便会失去起码的判断。若有朝一日,他也厌弃了自己,若不理智如何能发现的了。难道还要遭遇一次口蜜腹剑的残害不成?
徐容卿看着花如瑾脸上的红晕,又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便一心以为她心中在意自己。竟忽而觉得心qíng分外开阔,方才与江云赫对峙时的不快迅速被这明朗心qíng替代。伸手去探花如瑾的额头,眉头微微蹙起。“发了热,怎不好好躺在chuáng上,多加些被子盖着。歪在榻上,chuī着凉风做什么?”
徐容卿起身,将花如瑾斜后方,正用竹竿支撑着开启的络子纱窗关上。有些不满的扫了一眼屋内侍立的丫头和婆子们,“姑娘身子不适,你们理该仔细侍候才是。如何能让姑娘chuī着冷风?”又扫了一眼放在添漆炕几上喝剩下一半的药碗,“服药该按时,现下是什么时辰了?怎才服侍姑娘用药?”
他教训下人,自然而严肃。众人也顺其自然的对他产生畏惧之qíng,各个屏气凝神,垂首受教。
花如瑾看着眉头微蹙,面色不虞的徐容卿,忽而觉得心头一暖。很久没有人这样认真的关心过自己了。即便是一母同胞的花之桐,也很少如此细心。
“不碍事的,”花如瑾仰头,看着徐容卿微笑着。“我方才睡的迷迷糊糊,才睁开眼睛。她们不敢吵醒我,是以才刚用药。”又侧目去看了看身后被徐容卿关上的窗子,“那窗子也是我命人打开的,屋子里沉闷的紧,我想透透气。”
徐容卿做到花如瑾对面,皱眉,很严肃的看着她。“你要仔细身子,我可不想娶个病秧子进门。”
这一句话,却真的彻底让花如瑾害羞的低垂了头。
徐容卿似乎很喜欢看她这样娇羞的模样,是以又逗道。“我们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下月我便来迎娶你。”
花如瑾面红过耳,饶是两世为人,这样被当着众人面提及自己婚事还是有些害羞。有些嗔怪的瞪了徐容卿一眼,“你……你怎不知低调一些。”
“有什么好低调的?”徐容卿无所谓的耸耸肩。花如瑾见他这般模样,更是羞恼。伸出粉拳,便向他的肩膀锤去。可却被徐容卿反手将纤纤玉手扣于掌心之中。笑着看向自己。
花如瑾抬头去看徐容卿,见他嘴角微扬,笑的无赖至极。可那深邃双眸之中,却并没有带着笑意。不觉又是心中一震,畏畏将手收了回来。
花之桐见姐姐、姐夫打qíng骂俏,自是知道自己有些多余,于是便起身告辞,并拉走了一直想再看热闹的丫头们。
屋里只剩下花如瑾和徐容卿两人,徐容卿忽然一改方才肆意模样。端坐在花如瑾的身旁,沉声道,“你若现下要反悔还来得及,若是嫁我为妇后,依旧朝三暮四,那便莫要怪我无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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