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不亲她,是林亦扬一次人为刻意的“保持距离”。什么东西一旦习惯了就会渐渐变得乏味、无趣,包括亲热本身也是。
克制本身就是最一剂催情剂。
比如现在,他的脸离近了,她的心都开始颤。
“一夜也不错,”他说,“这里也没外人。”
“万一也有和你一样的人呢?熟悉这里的,也开过来了。”
他笑:“都是成年人,他们看我们,我们也看他们。”
说完,又笑着说:“不吃亏。”
殷果窘地用手推他的胸膛。她能发现,他短袖下的腰腹肌肉都在紧绷着,搂住自己的手臂也是。因为这种体会,她忽然安静了。
在安静里,嘴唇上有了他的温度。
林亦扬偏过头,慢慢将她的嘴唇弄湿了,和她在用唇舌湿漉漉地绞着、搅着。漫天漫地的暴雨隔绝了这辆越野车和人间的联系,他们在驾驶座上抱着接吻。
四面、前后左右都是透明玻璃,荒郊野外,大雨如末日。
她胸口闷闷地没法喘气,尤其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擦过去,又轻撞了几下后,更是面红耳赤地支吾了两声:“干什么……”
他笑:“不喜欢?”
一切开始不受控了。
可最奇怪的是,他一直举足不前。
她却越来越想要他。
他在黑暗里和她对视着:想吗?
她心都要跳出来了,跳得疼了,一直在等。
他又说:这个位置不好做。
说完,再低声笑着说:角度不对,怕你疼。
突然,座椅动了一下,像被卡住了似的,接着才缓缓地后倾下去。每倾斜一度,她的心都胀几分,下巴固执地压在他的肩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
他的手指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她外套的拉链,半夜出来,冷,让她多套了件,而他是男人怕热不怕寒,仍旧是短袖。
他说:来,爬到后排去。
殷果手脚并用,从前排跨到后排,林亦扬把座椅都调回到最靠前的位置。他下了车。殷果听到后备箱打开的声响,还想说,我也买了。但一琢磨林亦扬这么有心的人不会不备着,乖乖等着。
一秒,两秒——啪地一声后备箱被关上,车门锁开的同时,他进了后排,手里头还有一条浴巾,垫上后座的那层软皮老旧的座椅。他在她身前静悄悄俯了身。
她脖子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我特别怕痒……不会笑场吧?
他低声说:不会,就怕你笑不出。
他又笑着说:多半要哭。
开始还语言交流一会儿,后来她耳根子烧着、烧着,人也烧,顾不得说话了。
林亦扬这个人事前考虑的时间挺长,真刀真枪来却很痛快。唇舌被他反复吮咬着,殷果一口气一直没提上来,被他一下全撞散了。
目光无法聚焦,连眼前的他也是忽远忽近……
车内真皮座椅的气味,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越来越浓,越来越烈。这样会不会缺氧,还是已经缺氧了?车窗上被雨水砸出来的水印子也在晃动着,随着车在晃,不断往下流,在窗外沿着玻璃乱七八糟、无法无章地滚落下去。
……
最后他又说:亲亲我。
殷果尽力了,没力气亲他,反倒是他低头下来,一路从她的嘴唇到下巴再去到耳后,热气在她的耳朵根那里濡湿了她的皮肤。
好像又有那种男人的味道了。
汗落到她的脖子上。
殷果用手背压着眼睛,感觉他的汗混了自己的,从脖子流了下去。他的身前背后也都被汗湿了,还有几道水流在沿着腹肌往下淌着……
她从指缝里瞄他腰线下的纹身,原来没有指针。空有一个表盘,没指针。
“看什么呢?”他笑,明知故问。
她老大不自在着,脑子乱糟糟地移开视线去看头顶上方的车窗玻璃。
玻璃内侧都是雾蒙蒙的。
她伸手,手指在满车窗的水雾里划了几道印子,觉得不可思议:“真会有水雾?”
“物理这么差?”他哑声而笑,“当然会有。”
原理当然知道。她是想说,电影里这么演的时候她还不相信,第一次看到是泰坦尼克号吧?她还在质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热量散发。做这个,原来真的可以。
她在窗户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心,想了想,在旁边又画了一个。一对儿。
这个男人情绪尚未彻底消散,被她在窗户上随便划拉两下就撩起了火,将她浑身上下来回瞧了几遍,低声说:来,抱住我。
***
那天,雨停在凌晨四点多。
林亦扬从后备箱翻出预先准备的天文望远镜,让她在车上等着,他在底下给她架稳,调试好,自己回到了车里。
好似是累了,没有和她一起看星星的架势,反倒是说:“下去看看。岩浆岩不平,小心点脚下,摔了会刮伤。”
他不下去吗?
不过想想,他这么熟这里,估计看过很多次了。
殷果下车。
夜风撩着发丝,她反手撞上车门,仰起头,看向辽远的星空。在这里,在无边无垠的黑礁岩上,天和地相接了,仅剩了银河上那些明或暗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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