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你一大姑娘家为啥总是野得像个小子?梁大人是有公干,不是在玩耍,你如此贸然便去打扰,岂不是拖人后腿?青儿素来分得清轻重缓急,为何此时却对梁大人的公务如此儿戏相待?”
“爹爹!”齐韵面色冷然,“你也知女儿素来拎得清事,你为何不想女儿非要逆常态而动,是否真的另有隐情呢?”
她直起身来,看进骆璋的眼睛,“我就是为防止梁少泽将皇上的吩咐视为儿戏,才执意要去的……”
骆璋愕然,“女儿何意……”
“青儿以为,梁大人动作如此之久才寻求爹爹的帮助,只是为了争夺人家貌美的姬妾。故而青儿想近些看着少泽,以免他万一脑子发热,一失足成千古恨……”
骆璋更加惊愕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女儿,青儿与梁禛连亲都没说起过,女儿便如此急吼吼地想要掌控梁禛。青儿尚未嫁人,便活脱脱一个深闺怨妇对行径,如此步步紧逼的感情,哪个男人能够忍受?
“青儿!梁禛与你有何关系?他不是你夫君,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有何权利指责?”骆璋气得吹胡子瞪眼。
“守着梁禛?此种让人笑掉大牙的事,休要再提!”骆璋广袖一甩,直咕隆通就给骆菀青的行为定了性,残暴地掐灭了骆菀青的一切念头。
骆菀青一口气噎住,父亲这是不相信自己呢!齐韵的事怎样同爹爹说才好呢……可是又不能说啊!
骆菀青又气又急,憋得一张小脸一瞬青,一瞬白。
翌日天未亮,一队黑衣人簇拥着一驾马车自升兴客栈后门鱼贯而出,骆菀青偷偷溜出了客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待在这遥远的客栈天天数日子,骆菀青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
为着思罕勾结外敌的事,骆璋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又加上堵截朱成翊的事,一大早客栈的花厅里便传来了骆璋骂人的声音。车里不可一日无土司,蛮夷之地本就事多,如今思罕与午逸双双倒台,突然没了主心骨,刚见起色的车里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骆璋代替午逸批着车里各地上报的卷宗整夜没睡,一大早又接到了孟艮府递来的公文,里面详细汇报了数日前梁禛搜查孟艮府与罗喀山交界处数个村落的情形。公文是用来表忠心的,孟艮土司非常重视左都督“关心”的那名“贵女”,便来直接请示骆巡抚,孟艮府会尽全力协助大都督查找“贵女”,望巡抚大人转告左都督,希望能多给点“贵女”的资料,也方便孟艮府出力。
骆璋看得一头雾水,这一会找朱成翊,一会找贵女的,梁禛究竟要找谁?还是两个都找?这二人是个什么关系?
福至心灵,骆璋突然想起昨日骆菀青说的,梁禛动作如此之久,突然要求支援,便是为了抢一个女人!骆璋挠挠后脑勺,青儿说的那个女人莫不就是这个“贵女”?
骆璋猛拍自己的大腿,“来人!替我把大小姐唤来!”
话音未落,老管家领了两名小厮畏畏缩缩的挤了进来,“……老爷……大小姐……大小姐不见了……留了封这个……”
一封写满娟秀簪花小楷的书信递了上来。
骆璋扶额,青儿如此急迫地非要去守着梁禛,莫不是那小儿真的有啥不妥?不过想起之前冯钰说的“攸乐族神药”,骆璋就来了气,明明那小儿早就知道了朱成翊的事,偏偏瞒着自己,编出些污糟话来骗自己不说,还让自己白白跑一趟濯庄,只看见遍地的黑炭。若不是好大喜功,便真的如青儿说的那样,那厮偷偷摸摸就不是在干好事!
骆璋将手中的卷宗狠狠往桌上一摔,花白胡子颤巍巍抖得像愤怒的猫须。本官受新皇口谕,要周全统筹在云南的抓捕朱成翊事宜。梁家小儿,本不想给你难堪的,可你自己不老实,也别怪本官不地道,你的差使,本官管定了!
……
梁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骆菀青,没想明白这女人为啥非要来凑热闹。
“少泽……见到青儿不高兴吗?”眼前的女人梳着堕马髻,身穿飘逸的宫纱裙,粉面含春,秋水盈盈。
“……呃……高兴……”梁禛扯起嘴角,有些愣怔。
“青儿听说朱成翊便在孟艮府,可曾寻得他踪迹?”
“目前还未觅得逃犯踪迹,但孟艮府全境皆锁了城关,想来不日便能捉得朱成翊。”此次梁禛盛怒,下达了直接锁闭各类关口的命令,不允许任何客商过境,需要过境的客商得等梁禛捉到朱成翊再走。如此一来,孟艮府便成了封闭的铁桶,寸步难行。
“甚好,少泽此次魄力非常,定然能将那逃犯手到擒来。”骆菀青笑眼弯弯。她轻轻走近梁禛身边,放低了声音。
“青儿听说齐家姑娘也与那逃犯一道来的?少泽可得慎重对待……”
听得此言,梁禛心中猛跳数下,这女人什么意思?
他面不改色,拿眼虚虚瞥向骆菀青,但见她笑意嫣然,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齐韵在此地出现。梁禛心中警铃大作,她怎如此关心齐韵的去向……
见梁禛面色晦暗,骆菀青轻启朱唇安慰于他,“少泽放心,青儿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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