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日满腹狐疑的梁禛主动拦住了骆菀青,“韵儿才落崖不久,身体尚未恢复,骆姑娘莫要经常去扰她。”
骆菀青满面柔情地望着梁禛,“少泽希望青儿能与齐姐姐和睦相处,青儿这不就正在做着你希望的事吗?”
她望着梁禛愣怔的脸,轻轻靠近他的胸膛,继续开口,“少泽勿要抛弃青儿……青儿很难受……”
梁禛有点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不在意自己身份的贵女。自骆菀青当众逗弄齐韵开始,自己便一直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正常情况下,自己都如此冷落与她了,这女子不都应该愤然挥袖离去,老死不相往来吗?为何她却像没事人儿一样,还要来求着自己?莫非她这个堂堂公候之家的嫡女竟真的要哭着喊着扑上来做自己的妾室?
梁禛揉了揉自己浆糊般的脑袋,推开骆菀青紧贴自己的身体,倒也放柔了语气,“青儿出身名门,禛配不上你。”
骆菀青不依不饶,紧紧箍住他的腰,死死扑在梁禛的胸前,“呸呸呸!再说这样的话,我非撕了你不可!少泽莫要再撵我,我什么都不要,少泽让我能天天看着你便好……”
一番情话说得感天动地,梁禛心中虽觉异于常理却挑不出哪里毛病。他怔怔然立在当地,任由骆菀青沉醉的抱着自己,脑中乱麻一团。
……
夏末秋初的这一天,庞大的返京队伍终于走进了巍峨的永定门。因此次云南行动成效巨大,新皇朱铨也抑制不住他激动的心情,声势浩大地来到了永定门楼下等候。
远远走来一队墨黑长龙,高樯重桅,旌旗猎猎,硕大的“骆”字引人瞩目。骆璋与梁禛领队,急急下马,疾步奔至新皇跟前,恭恭敬敬行了朝见礼。
新皇却是等不及了,他独自疾步走出队列,冠服端严,王貌奇伟,蓄美髭髯,龙眉凤目。
他双手扶起朝自己见礼的二位臣工,喜笑颜开,“二位爱卿辛苦了!快快平身……”他转身一手握住二人的一只胳膊,便带着骆璋与梁禛往永定门后走。
“少泽果然年少有为,你可知朕有多担心你麽?真正喜也凭你,笑也任你,气也随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恼也从你啊!”
朱铨红光满面,如此激动当真少见,可见朱成翊这根刺扎在他心上是有多深。他紧紧握住梁禛的手腕,喟然长叹,“现在可终是好了!是少泽你,让朕的一颗心终于归了位!哈哈!”
骆璋缩缩脖子,牙齿被腻倒了一半,朱铨如此奔放当真让人不习惯……
梁禛讪然,暗道,希望过几日您还能依然如此热忱待我……他谦逊一笑,
“陛下谬赞,下官怎敢贪功,是兴平侯爷功劳大,若非他勘破思罕阴谋,并亲自率兵上阵,咱们哪能取得如此成就。”
新皇一听,更加高兴,“我就知道,兴平候爷可不是那死板的书呆子,胸有丘壑,作得文章带得兵,得侯爷辅佐,实乃朕之幸,国之幸啊!”
骆璋赧然,自谦一番,君臣三人说着话,亲亲热热往皇宫而去。
上书房,新皇朱铨细细听着一旁的梁禛说话,面沉无波。
“齐韵痴傻得可厉害?”朱铨始终不大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说朱铨对齐家女诸葛变齐家小傻子颇为遗憾却是不准确,他还挺不爽的。齐韵名气大,他多年未见她,心中其实甚是期待。
“回陛下的话,齐家姑娘她不识人,亦不大识得物……”
“可能出门?”
“无法独自携婢女出门,得有男性家属作伴,以免……以免她突然发作……”梁禛挺不愿给朱铨下诏召齐韵进宫相见的机会,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说齐韵还有暴力倾向。
“噢……”新皇终于懊恼地点点头,“朕还说召齐韵进宫看看,如此说来还不能成行了……也罢!让齐家姑娘好生将养,朕得空去她齐府瞧她。”
“你寻得她时,她是怎样?”
新皇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可梁禛却是听懂了,朱铨这是想知道齐韵是怎样与朱成翊相处的。梁禛正色,这关系到对齐家的定性,他得周全了才是。
“陛下,下官寻得齐韵时,她被逃犯禁锢于后宅……”
梁禛用“禁锢”与“后宅”二字准确又精炼地表述了齐韵对朱成翊的态度与自身所处的状态。当他看见朱铨愈发晦暗不明的神色时,继续开口,
“当下官与骆大人率兵强攻逃犯的庄子时,逃犯挟持了齐姑娘一同跳崖,是下官用一根飞爪拦了齐姑娘一下,挂在了一棵大树上,后被齐振寻到,捡回来一条命。”
梁禛勇救齐韵的威武轶事,朱铨早有耳闻,听者无不为梁禛的勇猛所震撼,如此英武之将领实在难得。听得此言,朱铨亦放缓了表情,“多亏了爱卿英勇,朕在此也先替齐大人向少泽致谢了。”
梁禛拱手,他想向朱铨说讨要齐韵的事,又觉得过于仓促,朱铨怕是要生疑,决定稍按不动。
☆、查验
此番回京, 硕果累累,梁家与骆家再次扬名于京城。梁禛论功被加太保, 赏金银无数。原本意气风发的骆璋则愈发神采飞扬。因云南屠汉一案,牵出隐藏于帝国深处的隐患,震惊寰宇, 骆璋经此役一战成名。受新皇嘉奖,骆璋自区区二品文官一跃入殿阁参军国事,任首席大学士,兼太子少傅, 封豫国公, 一时间骆璋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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