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双黑眼睛炯炯发亮,齐韵噗嗤一声笑弯了腰,“禛郎怎生如此幼稚,你当寺院开着就只等收留你这种心怀不轨之人的?”
梁禛低头一想,以朱老四的尿性,不等自己完事出家,韵儿怕是早已被他带出寺院弄进宫了。自己这边做了和尚出家了,岂不正好便宜了那朱老四,看来随意出家确实不可取。
“韵儿……禛有一事想知晓韵儿的看法……”梁禛满脸不安。
“禛郎请讲。”
“如若……如若我被迫娶了旁人,韵儿可还会相信禛?”
齐韵心头一沉,终是逃不出骆菀青的魔爪麽?她只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一阵一阵的揪得生痛。“韵儿很早便说过,奴家有负于你,禛郎自去寻那有情之人,毋需考虑奴家……更何况,韵儿已出家,怎能一直霸占着你,让你孤老终生。”
眼前的梁禛静默良久,他拉着齐韵的手,缓缓单膝跪下,“禛无力与君王夺食,不能对你承诺更多,唯一颗真心尽数付与卿,望卿卿勿忘,勿弃……”
……
数日后,梁府迎来了意料中的赐婚诏书。骆菀青乃太后最偏爱的干孙女,出了骆菀青当众欲自决的丑事后,为替骆菀青撑腰,骆家也定会求得皇家下旨加持。如此一来,骆菀青便是作为皇室宗亲下嫁安远侯府,梁禛就是想贬低骆菀青做妾,也得先问问皇家答应不答应了。
梁禛不再执拗地反抗,他平静地领了旨,任由崔氏心花怒放的替自己四下张罗成亲的诸项事宜。经与豫国公府多方协商,梁家将迎娶骆菀青的日子定在了半年后,来年开春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又有人放大招了,此招甚美!
☆、织网
左军都督府。
梁禛端坐案前, 身旁立着冯钰,梁禛虽供职左军都督府, 却依然掌管锦衣卫,冯钰被擢升锦衣卫同知。
“子珵,思罕勾结外敌一案如今已至何地步?”
“回大人的话, 目前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正会审,五日后将于京畿道行二审。”
梁禛颔首,“刑部尚书孙大人,大理寺卿颜大人, 都察院左都御史魏大人一审时可有达成共识?”
“回大人, 一审时,证人口供倒也收集得差不离了, 思罕勾结老挝国密谋重建南召古国基本坐实,只一事大理寺卿颜大人颇有疑虑。”
冯钰顿了顿,有些踯躅。
梁禛挑眉, “但讲无妨。”
“梁大人……是豫国公爷……彼时是国公爷处理的思罕案件, 回京时国公爷说思罕因感念新帝隆恩, 幡然悔悟,悬崖勒马,主动自告罪于前。但清理思罕军营时, 思罕原来的部下却有不短的抵抗行为,一审时颜大人便提出了此疑问,数日前负责跟踪此案的陆离回事时说豫国公爷曾专程去往颜大人府上相谈许久……”
梁禛垂着眼眸只默默地听着,并不说话, 冯钰见状继续开口,“如若此番二审过后,颜大人不再提及此事,则说明豫国公爷确有隐瞒……”
思罕意欲谋反铁板钉钉毋庸置疑,但思罕是否主动自告,却是三法司最后拟罪的关键。如若判定思罕主动自告投诚,交权缴械,那思罕摆脱死罪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就算不能再继续为官,做个百姓却是能够的。
灯影绰绰,梁禛躲在光影外面目沉沉,梁禛一点也不相信思罕是自告投诚如此白痴的借口。骆璋将思罕一网打尽必是有人告密,这一点他在云南时便猜到了。因骆璋与自己同住一处,他得了什么讯息,见过什么人,梁禛清楚极了,梁禛甚至怀疑过是思罕自己的家人因不堪忍受土司府沉郁紧张的氛围主动揭发了思罕的反叛罪行。
梁禛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的内心是无比激动的,他好似暗夜奔行的浪子无意中发现了希望的曙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
如今骆璋功高权重,却暗地里为一名罪犯遮掩粉饰,其中缘由他并不关心,也并不需要关心。他关心的是,骆璋百密一疏,终于落下了把柄,有了疏忽便好,你骆璋的把柄,自今日起便由我梁禛来替你画圆!
月洒清辉,马蹄疾,齐府门外一人一骑趁着夜色疾扣朱门。齐府大门打开一道缝,管家梁薪提着灯笼细细看向来者,待看清后,神色一正,急忙躬身相请。一人一骑闪身而入,沉沉朱门复又扣上,四周重归寂静,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齐府书房内。
梁禛端坐小几一侧,神色凛然,双手抱拳对上小几对侧的齐祖衍,“齐大人若肯相帮,禛感激不尽。”
齐祖衍面色凝重,心中沸腾,不可否认骆璋是一个清廉正直的人,没想到的他女儿却如此狠毒,竟然试图刺杀韵儿,若不是韵儿运气好,怕是回不来京城了。如今好容易回来了,却被骆菀青一记密告给送进了尼姑庵。
齐祖衍正正袍服,拱手对上梁禛,“老夫感激左都督对韵儿的照顾,如今左都督有吩咐,老夫自当竭尽所能为左都督回旋……更何况,骆璋老匹夫生女狠辣如蛇蝎,欺我女儿,此仇不报,实难解老夫心头之恨!”
梁禛颔首,心下大定,骆璋任内阁首辅,自己没有人于内阁盯守,要捉那老匹夫的把柄委实不容易。如今可好了,有齐祖衍替自己在内阁看着,还怕捏不死那老贼!梁禛起身,恭恭敬敬对齐祖衍一揖,“禛谢过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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