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韵瞪大了眼睛,呆呆望着梁禛,说不出话来。她看见了梁禛额角怒涨的青筋和噬人的眸光,自己怎能在此时耍脾气,刺激梁禛呢,难道还指望梁禛因自己一句刺激的话便放过朱成翊?齐韵悔之不迭,应让梁禛放松警惕才对……
她默了默,依旧是老手段出马,她倏地扑进梁禛的怀里,痛哭出声,“相公坏!相公欺负人!为何对我恶言相向,奴家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过。奴家可是说过要你放了那朱成翊?奴家可是说过要随那朱成翊远走高飞?奴家只说过关心翊哥儿,但奴家不是因为随了相公便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想法了麽?也正是因为随了相公才对相公坦诚相告,结果却换来相公的恶言相向,还要将奴家当人犯关押起来!”言罢,哭声陡然提高数个分贝,好不凄惨……
梁禛一口气噎住,满腔怒火竟如遇上了冰雪墙,无处可燎,以致反弹回来烫得自己一个哆嗦。原来竟是自己错了麽?梁禛的脑子有点懵,他来不及仔细捋捋这逻辑,便条件反射的开始哄人,“韵儿莫哭……是为夫不好,惹得韵儿不开心了……莫哭莫哭,这几日哭太多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你要打杀了奴……”
“不会,不会,为夫怎舍得打杀了韵儿。”
“可你要将奴当作囚犯!”
“不当囚犯,不当囚犯!”
“我不信,你哄我的……”
“做甚哄你,只要韵儿一心向我,我自是相信你的,我这便唤来冯钰,让你看见你相公的诚意。”
得到便宜的齐韵亦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止了哭,紧紧搂住梁禛的脖子,双眼波光迷蒙,“韵儿心悦相公,相公勿要质疑,韵儿会一直陪着相公的……”
梁禛心中软的化成了水,只想将怀里的人儿变成糖,含在嘴里,捏在手里,到哪里都带着。他深深地吻上齐韵的唇,“……我的好韵儿……”
一头雾水的冯钰又领了不用留下一队人马特意看管齐韵的命令离开了后院,他嗤笑一声,晃晃头,这梁大人遇上齐姑娘竟也同那三岁小儿差不离了……
未时,梁禛便依依不舍地放开齐韵,率部离开行那收网之事了,齐韵独自留在房内坐立不安。梁禛今晚要捉翊哥儿了,虽然自己身边已无军士看管,但院门外还是有守卫的。且自己也答应过梁禛不助朱成翊的,如若不顾承诺便出门,日后梁禛定不会再信自己。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想到一法子,只不知如此短时间内能否凑效,但自己无法逃脱,此法总好过在守备府干着急。
齐韵让守在房门口的汀烟唤来军卒,询问自己能否托守备府的厨娘外出采办点小食,在得到肯定回复后,齐韵见到了守备府的蔡九娘。
☆、蜜桃
齐韵抬眼对立在蔡九娘身后的两名守卫笑道, “两位小哥暂且退下罢,我有些女子闺阁话要对这位嬷嬷讲。”
两名守卫明显有些迟疑, 互相对视了一眼,挪了挪脚,却没能走出去一步。其中一名守卫嘟囔片刻, 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深深作了一揖,“请姑娘恕罪,梁大人要小的们留意姑娘的言行,大人回府便要仔细盘问我等, 我等实在, 不敢……”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低不可闻。
齐韵冷然, 就知道这梁禛不会放心自己,一味逼迫这些兵卒亦是无用,齐韵稍作调整, 扬起和煦的笑靥, “女子总有不愿旁人看见的一面, 蔡娘子乃严大人府上的老人了,也不知小哥担心个甚。如若两位小哥哥实在不放心,等蔡娘子出得院门, 你们再详细盘问,不也一样麽?”
听得此言,两名守卫觉得亦有道理,姑娘有些女子私房话不方便让自己听见, 实属正常,待蔡婆子出门再行详细盘问,效果也一样,便忙不迭点了头,躬身退下。
屋里只剩齐韵与蔡九娘了,这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听说守备府的贵客姑娘要托自己外出采买小食,热情不已,为彰显自己对岳州小食的熟悉,两片肥腻的厚嘴唇不住翻滚,如同说书般将岳州有名的小食店及招牌产品报了个遍。
齐韵忍俊不禁,抬手止住了蔡九娘的聒噪,“毋需如此麻烦,九娘子且记下了,今日我尤馋蜜桃,奴家吃过岳州城多地小食,唯有岳州西樵巷里的小食尚可入眼,那处有家喜逢客栈,客栈左侧便是家崔氏馅饼店,烦请九娘子托那崔家老板做百八十只蜜桃味的馅饼,如若崔家掌柜不愿,便说是守备府的京城贵客姑娘特意点的,求掌柜勿要推辞,如若耽误了掌柜做其他口味,让掌柜今日且先全做蜜桃口味,晚间未卖完的蜜桃馅饼,我全要了,定不让掌柜吃亏。”
蔡九娘乍舌,这京城来的贵客果然不同凡响,连买馅饼都如此大手笔,忙点头称是。没想到还没完,齐韵又开口了,“西樵巷内还有一家烧鹅店,烤馍店与一家糕饼铺,奴皆要蜜桃味的,如若没有,则让老板且放下手中活计,优先满足奴家的要求。有劳九娘子了……”
蔡九娘哑然,糕饼与烤馍有蜜桃味的倒也能理解,可这烧鹅如何能有蜜桃味?似是猜到自己心中所想,齐韵又诡谲的一笑,“蜜桃味的烧鹅可是京城女眷最爱,最是考验厨娘手艺,鹅肉嫩糯滑,入口咸鲜又带点蜜桃清香,回味方现蜜桃甜蜜,实在令人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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