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打个哈欠,困意涌上。
罢了,他应是仍旧将她当成小时候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待,大抵往后能好些。既然她一只脚已经上了他的贼船,那她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中秋转日,陆听溪去寻母亲时,舅舅叶信转头笑着与她打招呼,说他们还要叨扰几日,又说他打算带着府上几位姑娘去漷县的白鹿寺上香。
“普陀山一位高僧不日要到白鹿寺开坛论禅,还要办七天七夜的水陆法会,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听闻那位高僧也颇通命理面相,届时正好帮淘淘看看姻缘。”叶信道。
叶氏见自家兄弟不遗余力地劝说女儿,约略能猜到他的心思。左不过是见陆家如日中天,儿女婚事又一桩比一桩好,就存了紧着笼络的心。
去庙里祈福禳灾,再让高僧看看命理,终究也不是什么坏事,叶氏见女儿没甚异议,就吩咐丫鬟准备去了。
出发前夕,陆听溪给谢思言写了封信,说她要出趟门,大约十来天才回,又附带问上回她送他的月饼好吃否,信送出去,国公府那边回了一幅画着一只拼命挥动钳子的螃蟹的画,她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是挥手欢送她离开的意思。竟然没有惜别之意,还这么开心,过分。
另还有一张字条,说衙门事忙,让她自己安顿好自己。
她撇撇嘴。这人最近都跟转了性子一样,不借画调戏她了,也不问问她去了哪里,螃蟹还画得越来越丑,好像有点敷衍。
她轻哼声,也没回他,第二日就随着众人出发去漷县。
漷县隶属于顺天府,位于京城东南,与京城的距离比良乡稍远。叶信在漷县有一处宅邸,抵达之后,就让陆家众人住了进去。
陆听溪先前没来过漷县,叶怀桐倒是在此住过一阵子,便做起了向导,带她四处游逛。
两人行至闹市时,听得人声喧哗,转头就瞧见先前那个曾在馥春斋闹事的大汉又领着一众人等在一家绸缎庄嚷闹。那大汉面上带伤,走路姿势又有些怪异,陆听溪揣度是此前被馥春斋的小厮打得。
她扭头要走,却听那大汉扬声道:“爷爷行走四方,别说你们这家小店,纵是京城近来最红火的馥春斋在爷爷跟前也算不得什么。爷爷的靠山硬得很,馥春斋的伙计先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后头他们东家知道了,亲自登门跟爷爷致歉,爷爷却不吃他这一套。”
“你们都道馥春斋的东家来头如何了得,在爷爷眼里不过尔尔。爷爷这口恶气是定要出的,赶明儿回了京,就让他馥春斋开不下去!”大汉气势汹汹。
叶怀桐惊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馥春斋东家应当靠山也很硬才是,莫非是东家得罪了那靠山?靠山撒手不管了?”
陆听溪觉得也不无可能。馥春斋的靠山是谢少爷,谢少爷脾气大,平日总是一副对馥春斋混不在意的模样,还总撺掇她搬空馥春斋,馥春斋里从掌柜到伙计每回见了他,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畏首畏尾,噤若寒蝉,显然是见识过谢少爷的厉害的。
不管馥春斋的东家开这个店初衷是否玩票的,如今惹上了这等背景深厚的恶霸,都是一件麻烦事。馥春斋的货源那么好,极有可能也是因着谢少爷之故,但谢少爷是局外人,不高兴了可以甩手走人,馥春斋却跑不了。她可不想让这个店从京城消失。
思来想去,她觉得回京后应当跟谢少爷求证一番,看馥春斋的东家是否当真得罪了他,若真如叶怀桐揣测的那样,她还是要尽量调停。
两人逛了一圈,既渴且饿,叶怀桐挽住陆听溪的手臂:“这附近有一家茶楼,名唤云水轩,地方雅致,茶汤功夫到家,茶点还别巧,我今儿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云水轩二楼雅室内,谢思言与孙懿德寒暄罢,啜着茶淡淡道:“我打探到他们临时变卦,后日才会行动,先生约莫还要在此待上几日。”
孙懿德笑说不当紧,又提起不日将兴的水陆法会,说正好到往一观。谢思言知他说的是白鹿寺的法会,他对这个兴致不高,他更想找那个普陀山来的高僧给他看看姻缘,看他何时能把小姑娘娶回来。
两人又闲话少刻,谢思言提出带孙懿德去他备好的下榻处看看,孙懿德欣然应允。
陆听溪被叶怀桐拉着进了云水轩的大堂。
“这里的茶点虽比不得馥春斋的,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尝了便知。”叶怀桐熟门熟路带着陆听溪上二楼。
陆听溪思及谢少爷镇日闷在京中衙门里,决定走时带些漷县的土产给他。
结了账,谢思言先出雅室。他才要往楼梯口那边转,却隐隐听见了陆听溪的声音愈来愈近。跟着陆听溪的一点侧颜现于扶手之间。
心头一惊,他飞快折返雅室,迅速掩门,并朝孙懿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再出去。”
他靠在门板上,隐约听得外间人声过去了,又听得不远处的雅室关门的动静,忖着她约莫是进去了,这才慢慢将门打开。
左右掠视,确定无虞,他朝孙懿德招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孙懿德沉默,他这一把年纪,还是头一回体验到偷情一般的惊险。
两人将要下到一楼大堂时,谢思言以身体遮掩孙懿德,一瞥眼,却瞧见陆听溪打另一侧楼梯往一楼下。
52书库推荐浏览: 海的挽留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