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面上一白, 忙忙磕头赔不是, 贾氏充耳不闻, 一径命人将之拖下去, 先掌嘴五十, 再远远发卖了。
一旁的木香看得胆战心惊。
大太太素日算是个好性儿的,不曾想发起火来竟是这样不留情面。
陆听溪道:“此番倒是来得不巧,惹出这么一场不快来。”
贾氏笑道:“都是一家人,这样说可就见外了。也是我管教无方,下头竟是出了这么个没规矩的丫头——可还觉着恶心?不若我命人取些薄荷来?”
“不劳动母亲,已无碍了。”
“那便好。”贾氏又问了些他们南下的事,随即话锋一转,说起了老太太寿辰之事。
“如今离上寿之日还有半月,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趁此机会练练手。你这几日若是得空,就来给我打打下手,我先教着。”
陆听溪点头:“那就劳烦母亲费心了。”起身回了鹭起居。
谢思言见她一回来就往榻上瘫,一把拉了她:“不是在马车上睡了一路了,怎还躺?”
陆听溪哀叫一声:“我之后的半月里,大抵没几日空闲,我多躺一时是一时。”
谢思言问了才知缘由,道:“你当时为何不推掉?”
“她那要求是情理之中的,我不好推。就算能推一时,却也推不掉一世。横竖都要做的事,就不躲了。”
“你是不是也不喜她?”
陆听溪想了想,道:“虽说婆媳自古难处,但我也没跟她见过几面,谈不上喜不喜的。我只是觉得她这人透着一股子古怪,对我太热络了。也许是我多心了,她身份尴尬,做些过犹不及的事似也无可厚非。”
叶怀桐的继母窦氏便是这样,处处纵着叶怀桐,唯恐被人指摘说苛待继女。
谢思言道:“那就先瞧着。”如今贾氏老老实实的倒还好,将来但凡发现她有何不轨之举,他定要将她扫地出门,横竖是不会让他的小宝贝受委屈的。
他俯身下去,双手撑在陆听溪脑袋两侧:“晚间想吃什么,我吩咐厨下去预备。”
他气息甫一凑近,陆听溪就觉得面上一热:“我不怎么挑食,你让他们看着做就是。”
谢思言轻捏她脸:“这么好养活?”
“是啊,都是随了那对天竺鼠,又懒又能吃。”陆听溪往里侧翻滚,却被他的手臂挡住。
“下月的浴佛节,太后照例要让女眷们入宫,不管各家子弟需不需去,我都随你一道,”谢思言俯首于陆听溪肩窝,嘴唇几乎贴着她耳廓,“我听闻有些不长眼的,背地里说什么我是因着年及婚龄才不得不娶你的,我要让那起子人好生看看,我是怎么宠爱我的小宝贝的。”
贾氏说是让陆听溪去打下手,其实每日也不过是让她跟在后头看着,偶尔让她对个账,其余时候都让她安稳坐着,还让丫鬟给她端茶递水送点心,倒比叶氏更贴心。
陆听溪从前在家中其实就被母亲按着学过打理中馈,她脑子灵光,学得很快,贾氏做的这些她都会,而且在娘家时就被母亲拉着练过几次手。眼下她也不急上手,有人掌家,她乐得清闲。
到了老太太寿辰前三日,贾氏叫陆听溪过来,问她愿不愿意负责厨下那边的调度。见陆听溪露出为难之色,贾氏道:“厨下那头本是你二婶负责的,但她如今身上不爽利,母亲本也不想劳动你,却也是无法。”
贾氏所说的“二婶”指的是谢家二房太太倪氏。
陆听溪似极犹豫:“可我从前没做过这些……”
“不打紧,你好歹跟着我学了半月,到时候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差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陆听溪又为难片刻,才点头应下。
贾氏笑赞她几句乖巧懂事,将各处安排停当,命人预备了些羹果补品,转去探望倪氏。
倪氏才喝罢苦药汁子,抬眼瞧见贾氏过来,招呼她坐下。两人寒暄片刻,贾氏道:“你好生养病,也不必急,我已跟听溪说了,让她暂代你理事。”
倪氏一顿,又点头:“这便好。只我如今这副模样,上寿那日却也不好往婆母跟前凑,万一过了病气给婆母,便是我的罪过了。”
贾氏道:“不当紧,婆母最是和善,不会怪罪于你。”又跟倪氏叙了几句家常,作辞而去。
倪氏目光从贾氏带来的一个食盒并几个匣子上扫过,笑了一笑,命丫鬟将东西都收到库房里,又道:“待会儿着人去老祖宗那里说上一声,就道我身子不适,三日后不能出席,改日病愈,再向老祖宗赔罪。”
丫鬟应诺,领命而去。
转瞬便到了上寿的正日子。宾朋陆续到了之后,便要开始上菜。贾氏将又一拨女眷请入正厅后,转去一旁的小花厅核对名册。间隙,杜妈妈过来道:“太太,前头要开席了。”
贾氏从名册上抬眼:“厨下那边动静如何?”
“才开始,看不出什么。不过出乱子是早晚的事。她才多大点儿,哪里经得事,过不多久就得六神无主跑来找您。”
贾氏继续低头看名册:“我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才能让她应下,却不想那样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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