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也让沈惟钦好生看看。
陆修业向祖母作辞后,飞也似地来寻妹妹。
“我方才险些没忍住,你也是蔫儿坏,就那么干看着那高姑娘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陆修业笑得前仰后合,“看不出她竟这般欣赏你,你们不做好姐妹可惜了。”
陆听溪翻他一眼:“这事不是也有你一份?”
陆修业干咳一声。
这倒有一段掌故。当初他瞧见妹妹临的那幅画眼前一亮,不由分说顺了去,拿到他常去的万宝楼让掌柜一观。
万宝楼专鬻古董字画,掌柜赵全更是阅宝无数。他本无心之举,但赵全看罢却让他出价,竟要买下,说有些主顾也爱买仿得踔绝的临摹之作。他看妹妹那画上落款题的亦是原作者,也没印上私章,就高价卖与了赵全。
卖画的银子他全给了妹妹,还绘声绘色地转述了赵全的滔滔夸赞。
没想到这幅画兜转一圈又回来了,只是显然被匠人做旧了,若非老辣的行家里手,断难辨真伪。那高姑娘显然功夫不到家,被人诓了还自鸣得意,临的画也全无灵气,只知依葫芦画瓢却不得其神,这等人还想跟他妹妹比。
陆修业笑嘻嘻:“要不我再把这画拿到赵全那里卖了,说不得过几日就又回来了,咱们往后就指着这画致富发家了。”
“那也得遇上高姑娘那样的买主,”陆听溪道,“我还是去跟祖母言明得好,免得闹了笑话。”
陆听溪将真假古画之事禀了陆老太太,老太太正饮燕窝粥,闻言险些呛着。
“我说你这皮猴儿今日怎这样乖巧,原是坐听旁人如何夸你,心里美着呢。”老太太跟小孙女玩笑一回,丫鬟报说陆听怡领着一众姐妹来了。
陆听怡进来后神思不属,倒是陆听惠谈兴颇高。
“祖母,孙女听表兄说了个好消息,是有关浴佛节的,祖母猜是甚事?”陆听惠笑意满面,掠视众人,“大伙儿也猜猜。”
她口中的“表兄”自然指的是孔纶。刘氏挨罚后,孔纶因着陆听怡的婚事往陆家跑了几趟,陆听惠仗着自己是孔纶的亲表妹,总借机搭话,转回头就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在孔纶面前十分得脸的架势,得意全写在脸上。
陆听溪兀自慢悠悠吃樱桃。
陆听芝私下说,孔纶是出了名的文雅公子,脾性好,这才不跟陆听惠计较,陆听溪从前兴许会这样认为,但自打出了孔纶牵线顺昌伯府这桩事后,她就总对这个隔房表兄存着一份疑心。
陆听惠见姐妹之中无人应话,特特点了陆听溪;“五妹妹素日最是机敏伶俐,不如猜上一猜?”
这等事,纶表兄说他也是才得知不久,陆听溪更不会知晓,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
陆听惠暗勾笑,就听陆听溪道:“二姐是想说太后到时会让官家女眷们入宫共与佛事?”
陆听惠正吃樱桃,险些咬到舌头,惊愕看她:“你怎知的?!”
陆听溪笑道:“二姐素日最是机敏伶俐,不如猜上一猜?”
陆听惠听她竟将她的话如数还与了她,偏还一副嬉笑的口吻,让她不好较真,一口气憋在胸口,嘴上却还得夸她这五妹妹慧黠。
陆听溪暗道谢少爷的消息果然灵通。自打她与他缔盟之后,好些事都比旁人知道得早得多。
众人跟陆老太太作辞后,陆听溪被陆听怡拉到了廊庑僻静处。
“那桩事……淘淘说,我要不要现在去跟祖母道个清楚?”陆听怡唯恐顺昌伯府那门亲事成了,心中急乱。
陆听溪思忖少顷,道:“姐姐如今说了也无用,倒不如先跟崔鸿赫通个气儿,让他父母来一趟,跟祖母表个意。”
她不能将谢思言的筹划道出,只能尽量周全大堂姐这边。
陆听怡急道:“我镇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和他说去?”
陆听溪道:“可以寻个由头出门,往韦弦书院那边去一趟。我跟姐姐一道。”
姐妹二人议定,回房拾掇一番,往前头去的路上,碰见了正玩抖空钟的陆听芝和陆听芊。
陆听芊忙放下手里空钟,提裙上前:“大姐和淘淘可是要出门?”
陆听芝打趣道:“妹妹窜得这样快,莫非还想出门接着挑拣胭脂水粉去?上回跟娘出去,逛了好几家铺子,妹妹都没找见合意的。”
“妹妹近来这般挑剔,依我说,合该管淘淘借些颜料来,妹妹想把脸涂成什么色儿,就让淘淘调个什么色儿出来,届时妹妹那妆决计是京中头一份。”
陆听芊红了脸。
今日听闻浴佛节入宫之事,她就即刻想到了自己的胭脂水粉尚未买齐,当下有些坐不住。
沈惟钦是宗室子弟,浴佛节那日自然也会入宫。
她至今想起董家寿宴那日的偶遇还会面红耳赤,沈惟钦竟目不转睛盯着她胸前配饰看。
陆听怡眼见着四妹面上霞色几要红过今日吃的樱桃了,解围几句,称下回再带四妹出来,领着陆听溪出了垂花门。
坐上马车,陆听怡瞥了眼五妹搬上来的那个三尺见方的箧笥,问她里面装的甚。
“一些书画。从前给我授业的纪先生住在韦弦书院附近,我打算把近来的画拿去给他老人家看看,讨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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