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言让陆听溪先去寻叶氏,目光转到方才那被雄狮甩出去的女子身上,冷声对一侧心有余悸的内官道:“劳烦将此事禀于丽嫔娘娘,让这位去宫正司跟高姑娘作伴。”
若非这个夯货,他的宝贝怎会受惊上树,还遭雄狮迁怒?他的宝贝若有个好歹,他非让这夯货偿命不可!
内官看向那女子。
那位是礼部侍郎陈同方之女陈清玉。六部堂官本也算高官,但往大了看,不禁比。在场的女眷好些都是世家出来的,还有公侯家的夫人小姐,陈家族中又无一二品大员,陈清玉搁在其间,委实不够看。
而眼前开口的可是魏国公世子,那是万万开罪不得的人物。
飞快掂量清楚,内官朝身后一众从人使个眼色。
陈清玉适才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仿似散了架,身上又被雄狮咬伤,伤口仍在淌血。才缓过来些许,转头就被一众内侍架了起来。
她又疼又晕,呼喝半日见不顶用,听闻内侍是要将她送交丽嫔娘娘处置,放了心:“尔等如今对我不敬,待会儿仔细在娘娘面前吃排揎……”
她家跟丽嫔娘家都快成姻亲了,丽嫔焉能不袒护她?
“那不如试试看,”谢思言声音沉冷,“看丽嫔如何说。”
陈清玉心中发虚。
这位世子爷怎来了?
有这位在,陈清玉一时也不敢再抬出丽嫔来唬人,只道:“我亦是好心,想趁那雄狮不备,将其拿下……”
“好心?”谢思言冷笑,“究竟是出于好心还是虚荣心,你自己心中清楚。”
陈清玉心思被戳穿,羞窘不已。
她确是想出风头,但争奈学艺不精,险些弄巧成拙。
只在场人多,她性子又倔,不肯承认技拙:“我箭法可是极好的,不过一时疏忽才……”
她一句话未完,一声咕噜响起,那头雄狮醒了。
它甩甩尾巴,晕晕乎乎爬起来。
谢思言将袖箭甩给她,无声冷笑。
那神情似是在说,既然你箭法神准,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陈清玉适才被吓得狠了,听见雄狮喉间的咕噜声都觉两腿发软,扔了袖箭,喊着“世子救命”,往谢思言身后躲。
可她尚未近得其身,就被从斜刺里窜出的杨顺一把甩开。
“世子救我,我再不敢逞能了!”陈清玉此刻已顾不得颜面,哭喊,“是我学艺不精,是我虚荣,我不该连累在场女眷再度受惊……”
她并不知谢思言要收拾她是因着她险些连累了陆听溪。
陈清玉哭喊的当口,本还找不着北的雄狮已甩着脑袋慢慢立起。
它一眼瞧见远处倒在地上的雌狮,惨嚎一声,狂奔过去。
陆家二房三房几个女眷不知这狮子还会醒,正观望陈清玉之事,骤见那雄狮汹汹气势,惶惶躲避。
陆听芊吓得腿软,一时竟跌坐在地,瘫如烂泥。
陆听芝本已跑出一段,见妹妹没跟上,又冒险回头去拉她。
陆听溪远远瞧见三姐险境,暗暗心惊,要上前搭把手,却被叶氏一把拽住。
沈惟钦望见陆听溪举动,朝对面的内侍抬了抬手。
几个内侍手中布袋同时一抖,刹那之间,乌压压一片席卷而来。
众人定睛一看,惊愕发现,那竟是成群的蚊蝇!
雄狮上前确认雌狮只是昏睡,抬头对上一群蚊蝇,毛都要炸起来,大吼一声,掉头狂奔,一路奔到方才那棵树下,靠着冲力一鼓作气窜上树,连尾巴都卷到树干上,佯作自己是只大猫,偏过脑袋收了爪,打死不肯下来。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沈惟钦示意内侍点上驱蚊蝇的香,上前与兀自惊愣的陆家女眷叙礼,轻声道:“没事吧?”打量着陆听溪。
陆听芊仍起不来身,没瞧见他的举动,听见这一声,面上发烫:“没……没事……多、多谢沈公子……”
沈惟钦恍若未闻,绕过她,步至陆听溪身前:“占用表妹片刻工夫,在下有一桩事欲问表妹。”那枚出廓玉璧的事,他今日定要问清。
“表妹今日受惊过甚,不如先回去歇息。”谢思言疾步而来。
骤然被他唤“表妹”,陆听溪一时倒极是不惯,谢思言几乎没有这般称呼过她,今日不知为何兴起此意。那些辈分绕得她头晕,她实则也不知她跟谢思言这表兄妹的关系是如何算出来的。
她待要开言,就听沈惟钦笑道:“我适才也算是帮了表妹,表妹好歹给些薄面。”
“的确也算帮忙。只是什么人想出什么法子,”谢思言似笑不笑,“足下说呢?”
话外之意便是以如此左道旁门解难的沈惟钦,也不是个什么好的。
沈惟钦道:“不论什么法子,管用就成,还帮世子省了事不是?”他面上在笑,对着谢思言的目光却是冷意凛凛。
二人言语处处机锋,杨顺仅是立在中间便觉压迫沉沉,知机地立到谢思言身侧,以防两人动起手来。
他觉得这俩人打一架才痛快。
陆听溪道:“不知阁下欲问什么?”沈惟钦这架势倒像是不问出口不罢休,此间事了,她还得去寻丽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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