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小姑娘歪头略一思虑,爽快应下。
倒是顺利得很。
小姑娘言出必行,谢思言不怀疑她的诚意:“那祝我们……合作圆满。”
陆听溪没想到谢思言居然随身带着画具。她本打算改日再画,但拗不过谢思言,只好当场画一幅。
陆听溪执起笔,侧头看了谢思言一眼。
她之所以答应谢思言,原因有三。
——她想为祖父、为陆家尽自己的一份心。将来祖父归来,恐也不意味事了,那神秘人会出手一次,却不一定还会再出手,提早筹谋总是好的。
——她要找出那个神秘人。若她参与进来,说不得更易找人。她可以一面襄助解决祖父之事,一面查探。
——她总觉梦中三条提示是一种不可违逆的指引,那她就顺应而为。
只是,谢思言派给她的差事也太简单了。
谢思言见小姑娘画几笔便出神少顷,道:“我不会将你为我作画的事传出去。”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能否问你个问题?”
他仿似有些不悦:“说。”
“若是此番有人能保下陆家,你觉着会是谁?”京师里,有这等本事的应当是有数的。
“不知。怎么,若有人保下陆家,你打算以身相许?”
陆听溪一怔,这人果然跟从前一样,在她面前说话从来肆无忌惮。
谢思言欲与她说道沈安以死算计她的事,但临了又作罢。
何必搅她。
一个死人罢了,不急。
沈安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走了那一步。
意料之中。
但沈安可是才死不久,而他这一两年都不在京中,相隔千里。
谢思言蓦地攥紧杯盏。
陆听溪将画好时,谢思言有事暂离。他临走前吩咐说画好了搁到亭中桌上便可离去,又交代:“你暗中留意你二婶的动静便是,旁的不必做。若遇难事,给我传信。三日后未时正,我们仍在此见面。”
陆听溪作画毕,将画放好,正要走,又止步。
谢思言方才一张脸越拉越长,害得她画出来的肖像也透着一股子阴沉,跟别人欠了他千八百万银子没还似的。
不知是否仍对她弄脏他衣裳之事耿耿于怀。她虽已致歉,但似乎应当更有诚意些。
主意打定,她唤来不远处的丫鬟,让她将身上的吃食全掏出来——她出门时总会让丫鬟随身带上各种零嘴,点心、果子、各类糖,应有尽有。
陆听溪将东西都摆上,满意一笑。
她嘴巴挑得很,这些都是她爱吃的,谢思言应当也会喜欢。叮嘱谢思言留下的那个小厮看好东西,少女又认认真真把吃食规整一番,飘然而去。
半个时辰后,谢思言折返。
阴风乍起,只以镇纸压了一边的画像被吹得立起。
隔着老远,他就瞧见石桌上摆满了各色糕点、果子、糖品,码放得齐齐整整,两边是他方才搁下的两个茶盏,而后排正中央,赫然立着他那透着一股子阴沉的黑白画像。
活像供桌。
再添个牌位就齐全了。
谢思言与自己的黑白画像沉默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男生好像普遍发育晚,小学里面一般都是女孩子高,但是到了初高中之后,一般高个子的都是男生了= =
谢思言:等画完十幅,我媳妇就能牢牢记住我的脸了~差点说漏嘴说成“祝我们百年好合”……你说说看,那个供桌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作者菌:你不应该对着自己的遗像鞠四个躬吗?
谢思言:我是你亲儿子吗?
作者菌:当然是!不要怀疑!君不见,你的福利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一上来就抱上了!
第4章
归家后,陆听溪见母亲叶氏面色难看,以为是因她回得晚了要训她,正琢磨着怎么躲过去,就听叶氏道:“淘淘这阵子还是少出门的好,以免碰上什么浮浪之人。”
淘淘是陆听溪的乳名,叶氏看她幼时总淘气捣蛋,遂拟了这个乳名。陆听溪的父亲听后大赞,说淘淘者,水流貌也,和乐貌也,寓意极好,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陆听溪即刻懂了母亲的意思。
祖父失踪后,陆续有几户勋贵家的孟浪子弟着人来传话说,若陆家肯以她的亲事为交换,他们便可请家里帮忙疏通打点,陆家将人全轰了出去。今日怕是又来了一拨。
不过这帮人约莫过不久就该消停了。她听闻遣媒来陆家无理取闹的子弟无一例外遭了秧,不是被自家老子打个半死,就是出门摔断腿,邪乎得很。
“你廓表哥今儿还劝我不必忧心,说你祖父这事不日便能平息,但愿借他吉言。”叶氏叹道。
她将女儿拉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脊:“虽说你再过两年才十五,但娘也帮你留意着。等你祖父这事过去,娘便帮你仔细挑挑,必定给你选个顶好的夫婿。”
叶氏低头一看,见女儿面上全无羞赧之色,显是又神游天外去了,神色一僵。
她这女儿和别家姑娘不一样。别家姑娘瞧见俊美少年郎都是含羞带怯,她家女儿偏偏无动于衷。她犹记得有一回,淘淘正坐在园子里对景作画,家里来了贵客,内中有个样貌风流的公子,是永定侯府世子,府上几个姑娘都挖空心思露脸儿,淘淘倒好,跟人家行了礼就该做甚做甚。后头终于从椅子里起来,却是上前说人家挡了她的视线,请人家去别处看景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海的挽留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