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他沉声质问。
苗洛青依然傻傻地看着他,仿佛尚未回神。
他明明被关押在密室里,用铁链牢牢锁着,却突然神出鬼没地站在她眼前,而她适才还作着关于他的恶梦。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说话。”他命令,似是对她的沉默不满。
“你……是真是假?”
他听了一怔,继而邪笑。“自己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她怔怔地伸手,小心地摸上他的脸庞。
有温度,下巴的胡渣会扎手……这感觉如此真实,一点也不像是梦。
“你逃出来了?”
“怎么?希望我死吗?”他眼神威胁,声音如鬼魅般冰冷。
她的回答却是大颗的泪珠,啪答啪答地往下掉,就这么睁眼看着他,哭得像个无辜的孩子。
她无从解释,也无从辩驳,如果他想杀她,她也认了。
冉疆本来一肚子火,他想过两人见面时,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想到她会这么呆呆地看着他掉泪,而不是急着向他喊冤、对他辩解。
她这模样,无端让他一身怒火无处发,反倒是那泪珠掉得他心头都软了。
“你是高兴的哭我还活着?还是伤心的哭我没死?”
苗洛青哽咽,一脸可怜兮兮。“一言难尽……就是想在死前,多看你几眼。”
冉疆差点气笑了,他没好气地板起面孔。“我有说要杀你吗?”
她更是委屈,声音也更加可怜。“你来不就是要杀我报仇的吗?”
瞧她这德行,哪像个冷血刺客?反倒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怕大人责罚,既无辜义可怜。
他来之前,的确有满腔的怒火,但一见到她这模样,怒气便消了大半,又气又无奈。
“你想死,还得问我同不同意。我费了这么多工夫和人马赶来救你,又替你挨了一刀,可不是来做掉你的小命。”
苗洛青呆了,不敢置信地道:“你……不杀我?”
“杀你做什么?”
“因为我……我是……”
“因为你是刺客?”冉疆冷哼。“这点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但又如何?我眼睛没瞎,自己会看,这个局不是你设的,是那个男人,更何况——”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巴,正色道:“是剌客又如何?你又没杀我,反倒为我挡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说他不在乎她是剌客?就算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打算杀她?他还知道这个陷阱跟她无关?他……他什么都知道?
她一直害怕有一天被他知晓真实身份,这份恐惧始终缠着她,她怕了那么久、担心了那么久,结果到头来他知道了真相,也不过是轻轻几句带过,反倒是观微知局,许多雾里雾外的事,他看得比她更透澈。
她又掉泪了,这回哭得更凶。
冉疆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会儿却被她勾得心疼了,真真是哭得我见犹怜,娇不胜媚。
他伸手搭上她的肩,将她搂进怀里。
“认识你到现在,没见你哭过,原来你这么会哭,在床上折腾你的时候,你要是也这样哭多好——唔!”最后的闷声,是被她咬的。
“敢咬我?”
“你还说——我好怕——好担心——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刚才凶巴巴的样子好吓人,我以为你气得想杀我呢。”她再也抑不住积压已久的情绪,趴在他的胸膛上哭得委屈,又怕被人听到,所以哭得压抑,身子无声地颤抖着。
冉疆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哄着。
“我哪舍得伤你,平日宠你都来不及,我不就是气不过吗?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碰?”
苗洛青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让他杀气凌人的原因,是因为易对她做的事,而不是她剌客的身份。
她急忙解释,抽抽噎噎地道:“当时我被他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冉疆听了恍悟,眼中升起煞气,心想果不其然。
他这辈子何曾如此窝囊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掌控,仿佛所有物被人侵占,烙下痕迹,那股压制已久的怒火再度升起。
要浇熄心中的怒火,就只有一个办法——他二话不说,托起她的下巴,劈头盖脸地吻下去。
他重重堵住她的唇,里里外外地吸吮着,好似要将她的唇舔舐干净,消除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这突如其来的激烈,令苗洛青心尖打颤,也让她冰冷的身躯重新回温,麻木的知觉也有了反应。他的强势总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注入一股力量,紧紧缠绕她的灵魂,让她像是在大海中攀上浮木,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任他恣意掠夺。
冉疆是愤怒的,那男人将他的女人搂在怀里,当着他的面吻他的女人,想借此激怒他。他的确被激怒了,但他这人越是处在盛怒中,反倒越接近冷血般的冷静。
那个叫易的男人,根本毋须在他面前表演,因为他的目的是要抓自己,他拿青儿激怒他,根本多此一举。
他这么做,只可能有两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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