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帐本呈给了九娘子看,九娘子翻开来看,墨jú字迹娟秀,清楚,每一笔帐都有红黑两色笔记着,支出的银两、时间、用途和经手人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的。
九娘子不禁掩卷叹道,“墨jú真是好快的手,那些管家娘子们说的快,你记得倒也清楚,看来,我真的是拣到宝了呢。”
墨jú红着脸答道,“夫人过奖了,其实奴婢只不过小的时候跟父亲学过记账罢了。”
九娘子点点头,又起身对玉梅说道,“叨扰了姑娘这半日,还请姑娘回去替谨娘多谢老太君,今日若是没有姑娘,谨娘断断不能如此顺利的。”
玉梅躬身行礼道,“谨夫人客气了,其实夫人完全可以应付的来的,老太君也是看好夫人您的,奴婢不过是来给夫人壮壮声威而已。”
九娘子还是谢过了玉梅,玉梅这才告辞了回去了荣安堂。
九娘子累得浑身无力,带着灵jú和墨jú二人慢慢往回走着,回到了荣月堂,中午用膳倒多吃了半碗饭,让珍jú直咂嘴,“夫人这哪里是像去处理庶务去了,倒像是去做苦力了,怎么连饭都多用了些呢?”
灵jú却是满心欢喜,“今儿可真是解气,叫那些不长眼的下人再小看咱们夫人!”
九娘子一边喝茶,一边笑道,“灵jú今儿表现不错,立了一功,回头叫珍jú给你叫个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灵jú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谢夫人赏,奴婢要吃四喜丸子!”
“好好,就你爱吃,四喜丸子就四喜丸子,珍jú,你拿了钱去厨房单给你们几个做个四喜丸子吧,晚上给你们加菜。”九娘子笑着答应了。
珍jú几个也都高兴极了,答应了。
荣安堂里,老太君歪在榻上听玉梅将今日之事细细地讲了听着,听到九娘子摔茶碗,让灵jú涨掴曹二家的时候,笑着说道,“看看,这才是大家子调教出来到姑娘,有手腕,有力度,嗯,到底是不错的。”
玉梅也笑道,“您是不知道呢,那些个管家娘子,个个都修炼的跟老狐狸似的,到头来也都不敢再大声言语一下了。”
老太君也点头道,“这些个娘子,原本就都是各房里有些脸面的人,做了管家娘子了,原又比别人多了几分脸面,这下可不得了了,就是得杀杀她们的威风才好呢。谨娘作的好,要是一上来就捧着哄着她们,日后岂不是要被她们给欺到头上去了?谨娘还不像贞娘,毕竟贞娘有主母的名号在那扛着,谁也不敢真的造次,但是谨娘要能制住她们就很不容易了。”
玉梅问道,“老太太,那明日奴婢还用去吗?”
老太君答道,“去,怎么不去,站满三天,给我告诉那帮子私下里有小动作的人,我老婆子就是支持她谨娘!我看看,还有些什么小鬼的敢出来蹦跶。”
而荣祥堂里,那曹二家的还跪在贞娘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告状呢,“您可不知道啊,夫人,那小蹄子眼里还有夫人您吗?原来也不过是曹府里最最低贱的姑娘罢了,如今竟然敢打您的人了,您说说,这是不是胆大包天呢?”
贞娘面色铁青,显然被气得不行,那孙妈妈也在旁边帮腔,还是翠竹看不下去了,过来劝道,“夫人,您如今可怀着孩子呢,万万不可动怒生气的,二嫂子,您也不看看夫人现在的身子,怎么什么话都说呢,气坏了夫人,你当得起罪吗?”
那曹二家的,脸上这才有了几丝愧意,“姑奶奶,奴婢可不是诚心气您的,都是那小蹄子……”
“好了,够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回头我再找你。”贞娘打断她的话吩咐道。
那曹二家的这才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孙妈妈也过来劝道,“夫人,这口气咱们不能咽下去,不过翠竹说的也对,您还是得先顾着您自己的身子,别生气动怒,要想出这口气还不容易吗?”
贞娘游疑地问道,“妈妈可是有什么办法?如今可是连老太君都站在她那边呢,你没听刚才曹二家的说连玉梅都去了吗?还将对小九不敬的拉下去打了板子。”
孙妈妈自信地说道,“夫人,您也是当过家,主过事的人,您肯定知道,要给当家的主母找点麻烦,那可是法子太多太多了,咱们随随便便给那谨娘找点子麻烦和错处,不就能让那丫头知难而退,让老太君和侯爷对她失望吗?”
贞娘沉吟了会,说道,“有道理,接下来就是寒食节和端午,这两个大日子,只要咱们……难免不会出错,到时候,大家自然就知道了到底是谁才能当这个家了。”
孙妈妈也附和道,“就是,不过一个小妇生的庶出的,怎么就敢跟夫人您比呢,不过是仗着侯爷的几天宠爱罢了,夫人您再想法子将侯爷的宠爱分点出去,老奴看那丫头也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听孙妈妈说起这个,贞娘的脸色就又yīn郁了几分,低头沉思了起来。
晚上,徐振祥回来,径直走进里屋,对正在看书的九娘子说道,“今儿怎么杨,可还顺利?”
九娘子放下书,淡淡地笑道,“嗯,挺顺利的。今儿侯爷怎么回得这么早?”
徐振祥一边脱下大衣裳jiāo给珍jú,一边走到净房里,用冷水洗了把脸,也不擦,就这么滴着水走了出来,九娘子起身拿了条毛巾,上前替徐振祥细细地擦拭了脸上的水渍,又拿了自己妆台上的薄荷脂,轻轻的均匀地替他抹在了脸上。
徐振祥闭着眼睛享受着,闻到味道,轻轻叹道,“真是不错!谨娘,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九娘子轻轻笑道,“侯爷也挺可怜见的,不过是给您擦了把脸罢了,还这么感慨啊。”
徐振祥用力拥住九娘子,在她耳边说道,“可是却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心地对待过我,包括我自己的母亲!”
九娘子被徐振祥拥在怀里,不由也被他的语气影响了,伸出手环住了徐振祥的腰,“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会天天这么对你的。”
徐振祥用力地点点头,二人就这么在浓浓的暮色之中,拥抱了许久……
经过了第一日的立威,九娘子在众人心中的威望成功地树立了起来,在没有人敢迟到,也没有人敢推三阻四,拖拖拉拉的了,九娘子也感觉轻松多了,其实这些个庶务处理起来也不难的,大多都是有旧例可循的,只要翻翻旧例就可以了。
这日,事qíng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有丫头来回说是老太君请九娘子过去荣安堂说话,九娘子忙将剩下的一点处理完,让墨jú先回了荣月堂,自己带着灵jú去了荣安堂。
荣安堂里,老太君、太夫人和贞娘还有二太夫人、三太夫人和四太夫人也都在,众人正笑呵呵地说着话呢。
九娘子进去,一一行了礼,问了安,老太君这才笑眯眯地说道,“有谨娘你的帮衬,你瞧瞧你姐姐,脸上的气色也好多了,也得闲了来和我这老婆子说说话了,以前是再不能够的。”
贞娘忙也跟着说道,“还要多谢妹妹了,不仅帮了我,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呢,妹妹这几日的庶务处理得妥当又细致,连侯爷也夸了呢。”
九娘子平静地说道,“都是姐姐以前做的好,妹妹只不过是照着姐姐的做罢了,谈不上好,只求不出错就好了。”
老太君笑呵呵地看着姐妹俩说话,二太夫人也笑着说道,“这姐妹俩,不愧是一个家里出来的,透着这个心齐,姐妹俩共侍一夫就是好,大嫂嫂,您可真是有福气啊。”
二太夫人这话一出,贞娘的脸色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九娘子倒还好,置若罔闻,这也是她总结出来的最大限度不受伤害的法子,那就是当没听见!
太夫人当即就回道,“那可不是嘛,弟妹你也可以效仿的啊,反正你有两个儿子,给每个再抬个贵妾进门就是了,也可以一样福气这么好的。”
太夫人说完,这下轮到二太夫人尴尬了,因为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太夫人虽然有两个嫡子,但是嫡子都是娶的高门女,两个儿媳妇根本就不受她的管教,更别说给儿子纳妾了,以前也有过的,但最后都被儿媳妇闹得不可收拾,所以,在二房要是提起纳妾,那可是要出大事qíng的。
老太君及时地打住这个话题,对九娘子说道,“来,谨娘,坐到你姐姐身边去,今儿把你们都叫来,就是想同你们商量商量接下来寒食节的事qíng。”
太夫人和二太夫人这才停了即将要白热化的口水战,老太君问贞娘道,“今年的寒食节就让谨娘来办吧,她不懂的地方你多教教她,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养身子。”
贞娘起身应了,九娘子也起身应了。
老太君又对众人说道,“今年的祭祖是大祭,连族里的长老们也都要来的,谨娘,你要辛苦了。”又对几个媳妇说道,“今年的客人多,你们也都辛苦点,在外人面前,咱们可不能这么较真,别叫人笑话。”
老太君这话当然是冲着太夫人和二太夫人说的,三太夫人和四太夫人都握着嘴笑着应了,太夫人和二太夫人神qíng尴尬地也应了。
说完这个,老太君又对九娘子说道,“接下来你事多,我把玉梅借给你用,好歹她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久些,府里的事qíng她也都清楚,也省的你还要到处去问了。”
九娘子听到这个感激不已,忙起身谢过老太君,老太君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了,自己身边的珍jú灵jú虽然尽心,到底来府里的日子不够长,很多事qíng也不是那么清楚,墨jú秀jú来的日子又太短,还不能处事,玉梅这么一来,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老太君唤了玉梅出来,对玉梅吩咐道,“你要好好尽心服侍谨夫人,别丢了我这张老脸。”
玉梅应了,又给九娘子行了礼,九娘子忙起身又谢过了老太君。
二太夫人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谨娘可真是好命呢,老太太这么看重和抬举呢,贞娘也真是贤惠。”说着还觑着眼去看贞娘的脸色。
贞娘脸上依旧笑着,但那笑容却看起来非常勉qiáng了,老太君沉了脸,说道,“老二家的,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二太夫人忙起身答道,“老太太,您可是误会我了,儿媳哪还敢有什么想法啊,大房就是厉害,连一个妾侍都能打理侯府庶务,我们二房还哪里敢有话说啊?”
老太君被这浑话气得直发抖,“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二房要是能拿出我看得上眼的人来,我也敢把庶务jiāo给她,可是,你瞧瞧,瞧瞧你们房里的那些破事,我老太婆不说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倒不知羞起来了,还敢有话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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