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感激地答应了,“谨夫人,多亏有您,奴婢代我们夫人跟您道声谢了。”
“傻丫头,谢什么啊,你好好顾着你们主子,日后也是有你的好的。”九娘子笑道。
翠竹应了,送了二人出了正房,这才回转身去看顾贞娘了。
大太太面露赧色,“小九,我一时着急,就忘了你姐姐还怀着孩子这茬了,多亏有你照应着,你放心,等你姐姐平安生产后,我定让你姐姐做主,升你为平妻。”
九娘子冷冷地说道,“多谢母亲的好意了,母亲还是多想想眼前的事吧。”
大太太神色尴尬,仿佛是为了弥补刚才,问道,“小九,刚才忘了问,你的脚怎么了?为何行动这么不便?”
“没什么,不过崴了一下而已。”九娘子不想与她多说什么,简单地答道。
“母亲,还是去躺荣华堂吧,太夫人也在那里等着呢。”九娘子说道。
“那你呢,你不去吗?”大太太问道。
“母亲也看见了,谨娘的腿脚实在不方便,再说了,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留在这里照看照看大姐姐的好。”九娘子说道。
大太太无法,也不好qiáng求,只好跟着筱竹,往荣华堂去了。
九娘子回身去看了贞娘一眼,贞娘喝了韩太医的药,睡着了,九娘子这才回了荣月堂去。
曹府的事qíng,估计不是谁都能帮得上忙的,让大太太去荣华堂一是让她死心,这事找谁都不行,二也是例行公事,太夫人作为亲家,自然要表示一番慰问,三也是支开大太太,否则贞娘真的会动胎气小产的。
回到荣月堂的九娘子开始有点着急了,也才佩服起八娘子的手段,人家真是敢想敢做,连后手都准备好了,三姨娘随时可以搬进外边的宅子里。只是这二姨娘和五姨娘该怎么办呢?
九娘子这么想着,赶紧回到里间,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用信鸽带给了五姨娘,催她赶紧定下主意来,另一封则是送给北静王妃,想拖她帮忙找一处宅子。
给北静王妃的信,九娘子让韩妈妈去送的,并再三嘱咐,事qíng紧急,请王妃紧着办。
刚做好这些,玉梅回来了,九娘子简单地问了问庶务,振华媳妇虽然道三不着两的,但好歹管家娘子们都是做熟的,且一切都有旧例,又有玉梅照应了,九娘子并不十分担心。
得知一切正常,九娘子点点头也就罢了,临了玉梅又说了一句,“只是今儿二房还是入了一大笔账到公中的帐上。”
“这是什么话?”九娘子疑惑地问道。
玉梅解释道,“现在咱们侯府不是四房人吗,公中有一本总帐,负责平日里一大家子的吃喝用度,还有就是庄子铺子和各种赏赐也都是入公中的帐的。二房、三房和四房几个老爷的薪俸什么的是不入公中的帐的,但是从前几年开始,二老太爷也将一部分帐入到公中了,说是暂存,免得大手大脚地花掉了,也当作是侯府名下的庄子铺子的本金,以后分点就行了。”
九娘子听了,还是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会将这话提这么一嘴呢?按你说的,这样的事也已经有几年了。”
玉梅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些都是奴婢以前伺候老太太时,听老太太说起过的,但是并没有见到实账,今儿那二房的管家过来入账,是三奶奶经手的,奴婢是记了的,但是那银票,却是三奶奶自己去账上存的,奴婢并未看得真着!”
九娘子不禁皱了眉头,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猫腻不成?偏偏自己这几天没去理事,玉梅也的确没有那个本事去查看主子的东西,想到这里,便问道,“那今儿入了多少?”
玉梅答道,“今儿入了十万两。”
“十万两?”九娘子惊讶地问道。
玉梅点点头,“以前听老太太也提起过的,大概每次都差不多这个数目,老太太心里也不原意,只是老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吩咐了,要老太太多照应二老太爷,老太太这才答应了的。”
想了想,九娘子又问道,“那有没有说过日后这笔账怎么算?”
玉梅也想了会才答道,“好像也听老太太提起过一嘴,说什么日后若是分家,那就让二老太爷把他的钱拿走就好了。”
九娘子心里觉得有点奇怪,这么多的钱,二老太爷为何不存在钱庄,反而要入在公中的账上?难道就不怕公中的账把他的钱给扯了用了吗?
这些对九娘子来说都是难以解开的疑惑,或许只有徐振祥才知道吧,还是等他回来告诉他再说吧。
九娘子赞了玉梅的细心,又嘱咐玉梅还是要这么细心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管来告诉自己就是了。
直到晚膳时分,大太太也没有再回转过来,后来九娘子又着人去看了看,说是大太太下半晌就离开了侯府,应该是回曹府去了吧。
大太太其实是被太夫人给气走的,在她看来,太夫人不仅不提帮忙的事,反而一再地嘲笑落井下石,让大太太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碍着贞娘的身子,不敢回来,只能生着气回了府。
回府之后,大太太就气哼哼地躺下了,什么事也不管了,曹府上下早已经得了信,府邸要没了,大少爷言宸和大少奶奶林氏忙着解散下人,打点东西,好在曹家以前在东市买的一处小宅子还在,qíng急之下,也只能搬到那宅子里再说了。
大老爷被收押起来,至今也没给个说法,曹府上下是人心惶惶,解散了一大半的下人之后,还有一些老仆如顾妈妈这样的,还是坚持留了下来,另外,几个姨娘,大少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只得带着林氏来chūn熹堂找大太太商量。
大太太歪在chuáng上,顾妈妈拿了盏参汤在喂着,一边劝道,“太太,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倒了,老爷还在关着,这府里上上下下可就指着您呢。”
大太太叹道,“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这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这时,大少爷带着大少奶奶进来了,给大太太行了礼,说道,“母亲,您千万得撑住了,父亲的罪名还没定下来,说不定没什么大事呢,再说了,岳父大人还有大姐夫六姐夫不也都在为父亲奔走吗?”
大太太叹道,“儿啊,都说树倒猢狲散,如今你父亲这样了,还有谁真心为他奔走啊,躲还来不及呢,可恨你那几个姐姐,平日里总是捧着爱着的,这会子家里出了事,倒没有一个能帮的上忙的,还别说更有那吃里爬外,黑了心的小蹄子了。”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听着大太太骂几个女儿,二人都不好说话,过了一会儿,大少爷才问道,“母亲,如今府里的下人遣散得差不多了,明儿咱们就搬了吧,只是那几个姨娘该怎么处置?”
大太太一听这个更来气了,“怎么,那几个还管她们呢,三姨娘,给我拿大棍子赶出去,看看她养的好女儿,二姨娘五姨娘也都赶了出去吧,我们曹府现在没落了,可养不起这些个闲人了。”
大少爷直皱眉头,大少奶奶轻轻拉了拉大少爷的袖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二人于是便起身辞了出来。
到了chūn熹堂外边,大少爷气苦地说道,“你拉我作什么,如今这个样子,母亲还在同姨娘们置气,叫人看了不是笑话咱们吗?”
大少奶奶温柔地劝道,“遭此巨变,母亲当然心里不好受,至于几个姨娘,三姨娘是断断不能再留着的,只好问了她,看看有没有出路,实在不行,咱们出点盘缠,送她到八姑奶奶那去吧。至于二姨娘,毕竟是宫里淳贵人的生母,怎么好赶出去,到底是带着吧,五姨娘,也是安分老实的,如果赶了出去,叫九姑***脸面往哪搁呢?”
大少爷点点头,揽过林氏的肩膀,“到底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苦了你了,跟着我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又要受苦了。”
林氏将头靠在大少爷肩上,“相公,你说什么呢,夫妻本是一体的,你好我就好,你受苦我怎么能安生呢?再说了,跟你在一起,怎么也不算是苦。”
二人依偎在一起许久,才离开了chūn熹堂。二人先去了三姨娘那里,说清楚了qíng况,三姨娘也很痛快,拿了二人给的五十两盘缠,带了自己的小丫头,本来说要去给大太太磕头,让林氏拦住了,“三姨娘,母亲此刻身子不好,兼又气着,姨娘还是不要去了,省得都不高兴,有这份心就够了,他日我自会替姨娘转告的。”
三姨娘这才罢了,雇了辆车,收拾了自己的衣裳首饰的,当晚就离开了曹府。
二姨娘那里,二人也去了,二姨娘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本来就是太太的丫头,如今十娘子进了宫,我也无依无靠的了,还是跟着太太吧,日后裁减下人用度什么的,我还能服侍太太,帮上点忙。”
见二姨娘态度坚决,二人便也不勉qiáng,只嘱咐了二姨娘收拾好东西,等着离府的日子。
五姨娘那里,二人最是不忍心,五姨娘听了二人的诉说,也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九娘子也来信叫我搬出去,她给我买处小宅子,但我跟她说了,我不愿意,我愿意跟着太太,等老爷回来,我可以不用丫头,吃穿什么的,也不讲究,若是地方不够住,我可以同二姨娘住在一起,一同伺候太太。”
大少爷于心不忍,还劝道,“姨娘,九妹妹既然这么说了,您真的可以考虑下,父亲的罪名还没下来,我怕……”
“不用劝我了,大少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九娘子从小就承蒙您多多眷顾,还要多谢您,如今,我已是半截身子埋进huáng土的人了,只求您和大少奶奶日后多多顾着点九娘子,九娘子她也不会忘记您二位的好的。”五姨娘坚定的说道。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点头道,“姨娘,这个您放心,小九自小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们会照顾她的。”
从五姨娘那里出来,二人这才回了自己房,又是收拾整理打包的,直到天亮才歇上一会。
当天晚上,徐振祥也并没有回来,第二日早上,刚开院门,就有外院的一个丫头进来传话,说是有人有封信要转jiāo给九娘子。
还在梳头的九娘子接了信过来看,才知道是三姨娘叫人写的,说自己已经搬离曹府了,现在就住在八娘子置的那个小宅子里。
九娘子忙让珍jú快些打理好,又匆匆喝了点粥,就带着灵jú和寒梅,由二人搀扶着坐了车出去了。
九娘子虽然有那宅子的地址,可也是头一回去,要说八娘子的眼光还不错,这宅子选的不错,不是达官显贵云集的街道,也不是富胄之家,当然也不是贫苦人聚集的地方,是一处特别幽静的街道,离集市市场也不远,门口两颗大槐树,院门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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