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子这才好了点,拿帕子拭了泪,“那你去给我洗把脸吧,咱们再去荣安堂,别叫老太太看的也伤心。”
珍jú应了,这才扶着九娘子走回了内室的净房,替九娘子净了面,重又扑了粉,看上去眼睛还有点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简单收拾收拾了下,便带着玉梅去荣安堂了。
刚走到荣安堂,就迎面碰上了振福媳妇,九娘子只好停住脚步,和她打了个招呼,“小嫂嫂,您这是去给老太太请安吗?”
九娘子点头,“嗯,弟妹也是吗?”
振福媳妇甜甜地笑道,“小嫂嫂真是孝顺,怪道老太太这么多孙子孙女孙媳妇的,却最最看重您了。”
九娘子心里有事,虽然也觉得振福媳妇这话稍稍有些什么,但也没多说,只是加快了步子,往里走去。
振福媳妇跟在后头,依旧笑吟吟的。
到了里间,老太君正和几个丫头说话呢,见二人进来,便招呼着二人坐了过去,二人给老太君见了礼,便坐在老太君身边的椅子上。
九娘子没有开口说话,振福媳妇先说道,“二爷特地叫我来问问老太太,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说了来,他去给您寻摸来。”
老太君笑道,“我这些个孙儿孙女的,就他总惦记着给我今儿买这,明儿买那的,你去告诉他,他的孝心我领了,我啊,没什么想吃的,只要你们都好就行了。”
殊不知这话却触动了九娘子的心,九娘子顿时就有点眼眶泛红,老太太还没发现,振福媳妇觑着九娘子,问道,“小嫂嫂今儿怎么了?怎么好象有点不高兴似的。”
老太君这才往九娘子脸上看去,点头道,“嗯,真的,你这孩子平日里最是爱笑的,今儿怎么一进门就一副苦瓜脸呢,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听到这里,九娘子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上前扑到在老太君的身前,“老太太,侯爷他今儿个就要动身去镇边了。”
老太君也大吃一惊,“什么?这是什么话?哪来的消息?”
“刚刚侯爷派了贴身小厮回来说的,可能都来不及跟您辞行了,让谨娘替他给您老人家磕头呢,说多则半年就回来了。”九娘子拣重要的说道。
老太君不愧是历经世事的老人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就慢慢平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问道,“可是皇上今儿才下的旨意?”
九娘子点点头,老太君长叹一声,说道,“到底还是躲不过去的,皇上他,对咱们永安侯府,对振祥,终究还是不放心啊!”
振福媳妇在一边听见了,问道,“小嫂嫂,难道大伯他又要出征了吗?”
九娘子点头,振福媳妇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都还没来得及和大伙辞格行什么的,我们也不能好好送送大伯。”
“有这份心就够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小嫂嫂还有事商量呢。”老太君对振福媳妇说道。
振福媳妇应了,忙起身向二人告辞退了出去。
老太君则神qíng严肃地对九娘子说道,“我今儿个就递折子,你准备准备,明儿跟我一起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去。”
九娘子一惊,看老太君满脸郑重的神qíng,便也没多问什么,只点了点头。
再说徐振祥,在朝堂上刚刚才听到皇上的旨意,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皇上命为镇边大将军,替天子巡视边关,坐镇军中,镇压西边的跫羌部落的造反。
刚刚在午门集结完军队,甚至都来不及回家一趟和家人道个别的什么的,几个军中将领便来商讨军中之事。
皇上的意思是叫徐振祥带着军队即时出发,好去救援被跫羌部落围攻了好几天的队伍。
好不容易闲暇了几分,看见了回来的小柳子,带着几个包袱,徐振祥就知道九娘这定是见过小柳子了。边抽空唤了小柳子过来,问起了回府之事。
看到小柳子从怀里掏出的那个荷包,徐振祥一手接了过去,便看见里边的银票,还有那个小小的宝石戒指。
徐振祥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暖流过去,问道,“夫人jīng神可还好?”
小柳子答道,“夫人很伤心,奴才看夫人都快要昏过去了,但是夫人最后还是挺坚qiáng的,听说又去了老太君那里。夫人还给您收拾了好多的衣裳鞋袜什么的呢。”
徐振祥点点头,看着几个大包袱,从里到外,从薄到厚,便微微笑了笑,此刻再赶回去见上一面,已然是不可能的了,徐振祥便让小柳子拿了笔墨来,又将徐灵徐云二人唤了进来,对二人说道,“我今儿个马上就要动身出发,已经来不及跟家人说分手了,你们俩,回去帮我好好保护这九娘子,如果我再回来,自然是喜上加喜,如果……”徐振祥顿住了,没有说话。
徐灵和徐云二人也跪了下来,“侯爷,是您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如今,侯爷要上战场,我们哥儿俩自然也是万死不辞,求侯爷将我们哥儿俩带走吧。”
徐振祥点头说道,“你们的心思我懂,可是事到如今我我不可不小心点,还有就是府里我也不放心,你们俩回去保护谨夫人,我这里,没有人敢动手的。”
徐振祥铺开信纸,拿了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谨娘,见信如晤。时间紧迫,事出突然,我即刻就要动身,家里的一切就都托付于你,你聪明,谨慎,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将家里打理得很好的。勿念振祥,祥自当为国效力。徐灵、徐云二人跟随于你,如果有事,可以让他二人去办。出门自要当心,二房暂且远离,且待我回府!”想了想,又提笔加了一句,“山高水长,但愿梦里常相见!”写完了,搁下笔,chuīgān墨迹,将信折好塞进信封,jiāo于徐灵,“你们俩立刻回去,务必亲手将信jiāo到谨夫人手中,以后你们二人就跟随谨夫人,保护好谨夫人,听见了吗?”
徐灵应了,接过信,放入怀中,二人又跪了下来对徐振祥行了礼之后,才大踏步转身离开了。
走出营帐,徐振祥看着天上的月亮,背着手,从心底生出淡淡的忧虑来,皇上的旨意如此急且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况且这事连皇后娘娘也没能事先知会一声,可想而知皇上是连皇后也瞒着的,这么大的动作,难道说皇上对皇后、对永安侯府已经心有芥蒂了吗?
还有侯府,自己走后,虽说还有老太君坐镇,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老太君毕竟年纪大了,自己的母亲太夫人又不是那能理事担责任的人,只有谨娘了,可是谨娘毕竟来的日子短,还不足以服众,二房的人还虎视眈眈,还有自己的庶弟振福……侯府的事qíng也让徐振祥不能放心,然而,大军的开拔就在眼前,再多的担心也没有办法,想了想,徐振祥回身走进了营帐。
徐振祥提笔给皇后娘娘写了一封信,chuīgān墨迹之后卷成了筒,塞进一个jīng致的金筒里,chuī了声口哨,进来一个全身着黑的暗卫,徐振祥简单地吩咐了一句,“送进宫,jiāo给我们的人。”
来人点点头,躬了身子,转身出去了。
坐在椅子上,徐振祥揉了揉太阳xué,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沉思了起来。
再度睁眼的时候,看到了旁边桌上放着的几个包袱,红底暗花的样式,是九娘子常用的,徐振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起身走到桌旁,将那几个包袱打开来,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个明显不是新的绣着薄荷叶的荷包。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至亲,至疏
更新时间:2013-1-14 9:37:06 本章字数:7122
徐振祥马上回想起来,这是九娘子日常戴在身上的那个,他将荷包拿了起来,反复摩挲着上边的花纹,似乎还能感觉到上边残留的九娘子的体温。豦穬剧晓
半晌才打开荷包,看到那些银票,徐振祥不禁黯然失笑,这个九娘子,难道还怕自己没有钱用吗?
手指还捏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徐振祥将手伸进去,摸了个东西出来,放在手心里,才发现竟是自己在九娘子过门后不久给她的一个红宝石戒指,看到这个戒指,徐振祥眼前便马上浮现出九娘子那亦嗔亦娇的星眸凤目的面庞,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将戒指重又放回荷包,徐振祥将这个荷包挂在自己外裳里边的腰带上,再翻看了那几个包袱,看到九娘子亲手fèng制的衣衫,徐振祥心里的更加暖烘烘的了,“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徐振祥自言自语道。
而与此同时,永安侯府的荣月堂内,九娘子呆坐在窗前,也是看着同样一轮明月,此刻的九娘子心里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空落落的,虽然以前徐振祥也会偶尔不歇在这里,但九娘子也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
一夜无眠,九娘子是独自不能成眠,徐振祥是在马上赶路,无法成眠。
第二日一早,就有老太君身边的丫头过来传话,说让九娘子打扮好,随老太君进宫。
九娘子便起来穿了身庄重大方的衣裳,首饰什么的也尽量简单,用了一碗黑米粥,嘱咐了玉梅等去荣禧堂处理简单的庶务,重要的事qíng等自己回来再说,便去了荣安堂。
老太君正在梳头,九娘子接了丫头手中的梳子,亲自给老太君梳头,戴上首饰,穿了早就准备好的暗红色的洒金线的朝服,又端了一碗燕窝汤来,服侍着老太太用完了,漱了口,二人这才准备出门。
二人都只各带了一个丫头,到了二门,坐了车便朝宫里驶去。
可能是老太君身份特殊,进了宫之后,马车一路畅通,基本上没有遇到特别的刁难和盘查。
一直到了坤宁宫的门口,才有宫女上来迎了二人下了马车。
与上次九娘子单独见皇后娘娘不同的是,今日马上有管事姑姑过来请了二人进去。
也没有上次的偏殿喝茶等候,二人直接就被带进了皇后娘娘的日常处理事务的东殿。
皇后娘娘坐在凤座之上,二人进去行礼,皇后娘娘叫了平身,然后就屏退了宫女宫人,只留了一个贴身的宫女。
待宫女们都退出之后,皇后娘娘才走下凤座来,挽着老太君的手,“母亲,您可来了。”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老太君忙劝道,“别急,事qíng不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吗?咱们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皇后娘娘点点头,二人相搀着坐在殿上的软榻上,九娘子跟着站在老太君身后。
“您说说,皇上他这么做,岂不是要寒了我的心吗?”皇后娘娘怨愤地说道,“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把我侄子派到边关,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把我们永安侯府也给抄了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沧海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