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开心地笑了,徐振祥又搛了一箸jīròu放入九娘子面前的盘子里,“你太瘦了,多吃点。”
贞娘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脸上,表qíng复杂地看着九娘子和九娘子盘子里的jīròu,大太太也一脸的震惊,大老爷却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呵呵地笑道,“大家都多吃点,啊。”
然而,那笑容里,却饱含着深深的疑虑,倒没想到,这小九也颇得徐振祥的欢心的,也好,这样就是双保险了,贞娘的孩子再一出世,那就皆大欢喜了!
九娘子更是差点要石化在那里,她真的弄不明白徐振祥,有的时候,也感激于他的细心体贴,可有的时候,明明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低调,却总感觉他将自己屡屡推向风口làng尖,这样让她面对大老爷的探询,大太太的不虞,她很难受,如芒刺在背,不得安生。
一顿饭,就这么在这种复杂诡异的气氛中用完了,众人又坐了一会儿,用了茶,徐振祥就带着贞娘和九娘子起身告辞了,大老爷嘱咐了几句,大太太则是紧紧拉着贞娘的手,左一句右一句的叮嘱,直到大老爷催了,这才送了到门口。
回到永安侯府,徐振祥便同贞娘说了一声,去了前院了,九娘子便送贞娘回去荣祥堂。
二人刚刚踏进荣祥堂,留下来的碧竹便过来接了贞娘,替贞娘脱了外边的大衣裳,然后回道,“夫人,孙妈妈回来了。”
贞娘一喜,“是吗?在哪儿?快快唤她来见我。”
这孙妈妈原来说几天前就应改到的,不知道怎么了,今日才到,又是将贞娘自小带大的,所以与贞娘热别的亲近。
九娘子想告辞呢,贞娘却说道,“妹妹也见见孙妈妈,你也认识的,可能那时候小,不一定记得的。”
九娘子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她只想回去好好地躺在chuáng上歇歇,但贞娘如此说,她也只好留了下来。
给贞娘倒了杯柚子茶,一会儿筱竹便掀了帘子带了个妈妈进来。
那就是孙妈妈了,瘦削,个子不高,人很jīng神,一双眼睛锐利而有神,穿的比较朴素,进来就要跪倒在贞娘脚前,“夫人,老奴回来迟了,没想到夫人这么吉人天相,终于是怀上了,老奴没服侍好主子,请您责罚老奴吧。”
贞娘让筱竹将孙妈妈扶了起来,“妈妈说什么呢,回来了就好,您不在我身边,我还怪怕的呢。”
那孙妈妈起身了,九娘子便上前,福了福身子,“孙妈妈好。”
孙妈妈看九娘子的样子,再看看贞娘,贞娘点点头,那孙妈妈便用极其挑剔很审慎的眼光仔细打量了九娘子一番,这才傲慢地说道,“这就是九娘子了吧,唉,当年夫人您嫁过来的时候,人家还小了,一晃眼,也这么大了,模样怪好的。”
九娘子没说什么,贞娘还嗔道,“妈妈说话得当心点,谨妹妹现在是谨夫人了,不能再九娘子九娘子的叫了。”
那孙妈妈脸色不自然地僵了一下,这才慢悠悠地唤了一声,“谨夫人,老奴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
九娘子说道,“妈妈是大姐姐身边的老人了,叫谨娘小九都不为过,妈妈不必如此多礼。”
那孙妈妈这才脸色稍稍缓和一点,九娘子忙起身告辞,贞娘便道,“那你也去歇着吧,也累了这一天了。”
九娘子退了出去,留了这主仆二人说话。
那孙妈妈待九娘子走了,又担忧地说道,“夫人,这谨夫人……?”
贞娘脸上淡淡的,“是侯爷亲口说的,你就别多问了,在侯爷面前,你也得收敛点。”
孙妈妈诧异地问道,“那谨夫人有这般本事?”
“本事不本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九妹妹不是一般人呢。”贞娘叹道。
见孙妈妈犹自怀疑,又吩咐道,“你回来了就好,还有好些个事要你去办呢。”
孙妈妈忙仔细听了,贞娘道,“谨妹妹和两个姨娘那里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侍寝的日子,你得盯着各房的妈妈们别忘了给她们喝避子汤!”
孙妈妈忙应了,“夫人,这个您放心,老奴保管在您生孩子之前她们连个屁都不会有。”
孙妈妈粗俗的话倒将贞娘逗笑了,“还有,从现在起,我的吃喝穿戴,妈妈你都要和翠竹筱竹严格把关,别让任何人有机会使坏!”
孙妈妈收起了刚才还嬉笑的神qíng,严肃起来,“夫人,您是担心……?”
“我担心的人多了,不止我们这房里的人,还有振福家的,还有他们二房的三房的四房的,哪个不是眼巴巴地盯着我们这里呢,巴不得哪里出点错捅点篓子才好呢,妈妈,你要辛苦一段时间了!”贞娘无奈地说道。
孙妈妈立刻豪qíng万丈起来,“夫人,您放心,有我老婆子在您身边,您只管好吃好喝地将小少爷生下来,别的就都jiāo给老奴吧。”
贞娘也笑了起来,随手拿下身上佩着的观音送子荷包出来在手里把玩着,孙妈妈见了,诧异地问道,“这好鲜亮的活计,可是夫人您自己绣的?”
贞娘笑道,“我哪里有空了,你也觉得鲜亮是不是?这是琴姨娘给我做的,里头是gān花,还挺清新的。”
孙妈妈脸上没有笑容,谨慎地说道,“夫人可解了给老奴瞧瞧吗?”
贞娘一边解了下来,一边问道,“妈妈可有觉得有何不妥?”
孙妈妈拿了荷包在手,反复摩挲着那绣面,还将抽绳解了开来,仔细闻了闻里头的味道,“嗯,还好。”
将荷包还给贞娘,然后说道,“夫人不可大意了,回回出事的往往都是这些个香囊荷包帕子之类的,这个还好,只是些gān花,那夫人也不能太掉以轻心了。”
贞娘点点头,“妈妈说的很是,以后也要劳烦妈妈,我的穿戴上的东西妈妈都要仔细检查了,还有,还得向侯爷提一下,咱们院里的小厨房也该用起来了。”
孙妈妈点头应了,二人又说了好些话,贞娘又让孙妈妈去安排那些送到九娘子和各姨娘那里的下人,这才歇下,孙妈妈自去忙了。
荣月堂里,九娘子刚坐下来歇着,喝了几口茶,正准备看会书呢,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哗,珍jú掀了帘子进来说道,“夫人,是大夫人身边的孙妈妈,说是送人过来了!”
“送人?什么人?”九娘子疑惑地问道,一边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这边,孙妈妈却不等九娘子叫,自己就掀了帘子进来了,原来这孙妈妈打定了主意要来试探九娘子一番,在她看来,不过是原来曹府里的一个不得宠的小庶女罢了,就算被尊为谨夫人,看的也不过是自家主子的面子,哪里就能有多大的本事呢?
这么想着,脸上挂上一丝不甚在意的笑容,嘴里说着,“谨夫人,老奴是奉夫人之命,带了下人来先给您看看的,若有看不中的,老奴再给您换!”
九娘子本来准备起身的,见这孙妈妈如此不讲规矩,便坐定了,听见孙妈妈这酸话,便沉了脸,没有理会孙妈妈,厉声喝斥珍jú,“你这丫头,越发惫懒了,怎么都不知道来通报一声?”
珍jú跟了九娘子多年,哪里不知道九娘子的意思,委屈地道,“谨夫人,不是奴婢不报,是……”
“你还敢顶嘴?”九娘子又喝道。
一旁的孙妈妈那虚伪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尴尬地立在那儿,不得不说道,“都是老奴一时疏忽了,请谨夫人责罚,是老奴一时心急,怕谨夫人缺了人手,就没有让珍jú姑娘来通报!”
见这老货自己承认了,九娘子这才笑道,“妈妈也别怪我,我年纪小,您又是姐姐身边得力的老人了,若是不如此,我也怕下人们都该学坏了。”
又对珍jú说道,“还不快去给妈妈倒了热茶来,给妈妈搬个小杌子来。”
珍jú去了,那孙妈妈斜着身子坐下,这才明白贞娘为何要自己收敛一点了,“谨夫人,奴婢是奉夫人之命,将两个二等丫头四个粗使婆子过来给您看看,要是有不合适的,老奴再去换。”
九娘子笑道,“妈妈客气了,姐姐也实在太较真了,不拘什么,谨娘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不合适呢。”
孙妈妈见九娘子如此客气,又挂着笑容,胆子又大了点,说道,“也是我们夫人心xing好,要是别人家的主母,谁还去敢那些个姨娘的死活呢!”
九娘子听了这老货的这话,便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道,“妈妈辛苦了,也替谨娘向姐姐道谢吧,珍jú,去拿个荷包过来,送妈妈出去吧。”
孙妈妈还打算多说几句呢,见九娘子已经送客了,无法,只得站起身来,接了珍jú递过来的荷包,尴尬地说道,“谨夫人,那奴婢就告退了”
九娘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已经端了茶碗,孙妈妈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珍jú送完那孙妈妈回来,笑着对九娘子说道,“夫人,真真解气,您可真厉害,您是没瞧见,那孙妈妈的脸都绿了,还不想走呢,她以为她是谁呢,还敢跑到咱们这来撒野来了。”
九娘子放下茶碗,说道,“这话你说过这一回,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别给别人留下话柄,她毕竟是姐姐身边的人。面子还是要给她的。”
珍jú应了,又问道,“夫人,那些个人怎么办?”
九娘子说道,“你安排一下,粗使的婆子们都安排到门庭上洒扫上,两个二等丫头,你带进来我看看。”
珍jú应了,出去唤人去了,一会儿,带了两个丫头进来,都穿着府里的丫鬟的鸦青色衣裳,一个高个子水蛇腰的,一个个子稍矮苹果脸的,九娘子在心底暗笑,这还是二等的粗使丫头吗?安的什么心,一眼就看出来了。
脸上还是很温和地问道,“你们都抬起头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那个水蛇腰的胆子大点,一点也不露怯地回道,“奴婢名叫凤竹,她叫星竹。”
九娘子点点头,“你们原来都是服侍大夫人的吗?”
两个丫头都点头答了是,九娘子便叹道,“那你们到我这里来,岂不是反而将了等第了?”
按照规矩,像九娘子这样的身份,是不能用一等丫头的,只能是两个二等丫头罢了,如今珍jú和灵jú就是二等,因此这两个丫头到了这里只能屈居三等了。
谁知那凤竹赶紧答道,“奴婢们来的时候,夫人就jiāo代了,说奴婢们还是二等,谨夫人这里可以用四个二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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